“馮老狗!本王屈尊降貴來到你這寒舍,你怎么還敢躲著本王呢莫非,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怕本王化為厲鬼來找你索命,是嗎?”
賀諫生提著劍,語氣散漫,姿態(tài)閑適,好似就在同他人開一個不輕不重的玩笑。馮御史一大家子人都被押了出來,一個一個渾身抖的跟篩子一樣,眼神充滿了恐懼。
原先有黑衣人拉著,馮御史好歹還能站著。如今被劍一指,倒是直直跪了下來,身下流露出黃色的惡臭。
“別殺我!別殺我!”
賀諫生一只腳踩在他的肩膀上,劍尖直直對著馮御史的眼珠,語氣兇狠,“你不是很得意嗎?你不是覺得所有的證據都已經銷毀了嗎?那你在害怕什么呀?你,可是我大周王朝唯一一個剛正不阿,不屈強權的御史大夫呢!如今這般模樣,你是做給誰看!”
賀諫生一想到姑娘曾經差點著了這老狐貍的道,就要被迫嫁給她的傻兒子,整個人氣的發(fā)狂。
他不停的嘶吼,不停的拿刀,一片一片活刮了眼前這佞臣。
“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還有你與戶部侍郎的勾結,五十萬兩白銀,換我賀家滿門慘死!換我三十萬將士戰(zhàn)死沙場!馮虞,你怎么敢的呀!”
沒人應答,無人敢攔。馮御史早在一劍一劍下沒了聲息,他的一眾家仆,妻兒暈的暈,不敢吭聲的,不敢吭聲。
片刻后,賀諫生才從親手殺掉仇人的快感中漸漸清明。他將手中的劍往身后一丟,螭骨順手接住,為他處理好接下來的局面。
馮御史,慕容侍郎,鄧將軍……。數不清的人死去,數不清的世家權貴勢力轟然瓦解。
而始作俑者,如今正在帝師府里,安排后事。
賀諫生如今實在離不了許涔,只好在涔生殿外院處理事務。雖說來了十幾個人,可院里一點也不顯擁擠,反而空曠的很。
賀諫生看著院子里那株盛開的玉蘭花,漸漸出了神。曾幾何時,三人樹下對飲,如今,卻獨留他一人在這世間茍活。
來的幾位老臣眼觀口,口觀鼻,互相對望了幾眼,幾人都猜不透賀諫生如今的心思。最后,還是賀父以前的舊部上前幾步,試探的問了一句。
“殿下,何時準備登基大典?”
在幻想中,青梅竹馬的三人正在嬉笑,可當現(xiàn)實來臨之際,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賀諫生轉過頭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涔涔是不是曾經夸過宗室中有一個孩子天資甚好,可堪當大任?”
聽到這話,那么兩個文官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從記憶深處扒出了這么個人來,轉而恭敬回復到:“是慶安王嫡子宋琚安?!?/p>
“行,那便立他為新帝吧,封涔涔的大弟子袁思淼為輔政大臣?!?/p>
“誒,好!嗯,嗯?殿下?”賀諫生隨口一說,就好似在決定今晚上吃什么一般。幾個大臣點頭應下,又忽然覺得不對,聲音連連拐了好幾個彎兒。
幾人又將方才問話的大臣推了出來,“殿,殿下?”
賀諫生實在有些厭煩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去陪他的姑娘??粗ザ鴱头档膸兹耍R諫生不耐煩的嗯了一聲,眾人連忙到:“知道了,知道了!”隨后一哄而散。
周王朝原本就在南地,了無又連夜跑馬,當他帶著藥回來時,也不過次日正午時分。
賀諫生與剩下的手下交代一番,拿著藥,起身往殿里走去。他懷念的看著床榻里頭的安穩(wěn)的姑娘,將藥給姑娘喂下。隨后換上一身喜服,服下了準備好的毒藥,緊緊抱著姑娘。
他有私心,他的私心便是千百年后世人發(fā)現(xiàn)二人的墓穴,只能說一聲:“情誼深重,白頭永存。”
而他也不過是想和姑娘,生同衾死同穴罷了。
當他意識快要消散之際,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最后定格在了他們相識相知的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