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宗有些頭疼的摸了摸額角,朗聲吩咐到:“來人,賜座!”
陸淮枝拍了拍許涔的手,自己也上去和憲宗一起。宋循身邊的大監(jiān)親自搬了個八仙凳放在許太傅身邊,又諂媚的將姑娘迎了過去。
許涔有些受寵若驚,畢竟搬凳子的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自己方才還先動了手,也有過錯。可她轉(zhuǎn)頭看自家祖父一副不動如山的姿態(tài),便也施施然坐下,隨后朝宋循報之以感謝的微笑。
那些個少爺小姐們的父母,見著主人公出來了,皆是松了一口氣,想以孩童們小打小鬧的過錯,給這件事說過去。
可有時候,有一個豬隊友也挺讓人糟心的。蕭薔微見著許涔全乎全已的在上頭坐著,自家兒子不僅臉上挨了一巴掌,現(xiàn)在可還要在外頭挨板子,當即又開始“瘋言瘋語”開來。
“啟稟陛下,瞧著這姑娘也沒什么大事兒。眷兒因為多嘴,也已經(jīng)受了罰。可她打眷兒那一巴掌該怎么算?也得讓她嘗嘗板子的滋味吧!”
蕭薔微至今還沒有看清楚局勢,只是又拿出了她那一套上不得臺面的招數(shù)。
許太傅冷笑了一聲,陰測測的詢問到:“謝蕭氏,你說打幾板子合適呢?”
明顯著氣氛有些不對,鴻臚寺卿想上去去給蕭薔微攔下來,卻被賀諫生給攔了下來。
他斜睨了鴻臚寺卿一眼,好似再說:“尋死之人,再怎么攔也攔不住的。”就這一眼,其中凜冽,讓鴻臚寺卿望而止步。是,他一家有老有小,不能再因為蕭薔微而處處受敵了。
蕭薔微先是隨心回答了許太傅的問題,說道:“那畢竟是個姑娘家,杖二十即可。”隨后,她似有所感的回頭,看見了鴻臚寺卿往后退一步的身影,心里頓時一陣恐慌。
上頭幾人沒想到,就連其他官員命婦也沒想到,她蕭薔微也真敢答。許太傅是連冷笑也笑不了了,抬頭一掃視,像是一頭即將發(fā)怒的成年雄獅。
即使垂垂老矣,但一擊便可殺敵。
他嗓音冷凝,嗤笑一聲,問到:“諸位,都是如此想法嗎?”
底下幾人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支支吾吾沒個所以然。許太傅位高權(quán)重,如今瞧著許涔也是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可面上如何,誰還能管得了他們是怎么想的?
不是自家孩子受了委屈,他們當然不叫屈。可那板子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自己家孩子身上,他們當然覺得疼。可就是,沒人敢當那個出頭鳥就是了。
許太傅胡子一抖,“哼”了一聲,一掀衣袍就要跪下。“陛下,臣有罪!身為當朝太傅,竟連自家兒子的兒媳還有孫女都護不住,只能任由他人折辱,實在有愧列祖列宗。”
憲宗還沒說話,許涔也是起身跪在許太傅身側(cè),就連許汀媛也一同跪下。
“陛下,臣女愿意領(lǐng)罰。可他謝眷辱我許氏門楣,辱我大周將領(lǐng)又該當何罪?臣女初入京城,實在有些打眼,得了嫉妒,無可厚非。可他既說我沒家教,臣女想請問。對年紀比自己小的姑娘惡語相向,便是有教養(yǎng)了嗎?張口胡言亂語,顛三倒四,妄圖混淆視聽便是有教養(yǎng)了嗎?肆意侮辱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便是有教養(yǎng)了嗎?別說什么勞什子的年紀小,不懂事,臣女可比他還小上一歲呢,他知曉他自己做了什么。也別說什么回家去會好好教導(dǎo),在外頭他張著個嘴就敢隨便咬人,這,讓臣女不得不懷疑一下鴻臚寺卿大人平日在府中又是如何了?”
鴻臚寺卿大人聽到這話不由得腿一軟,直直跪下,額頭不停冒出冷汗。
賀諫生揣著個手,越到鴻臚寺卿背后,照著他屁股踹了一腳。陸六郎瞧著自家媳婦和岳丈都跪著了,自己也準備上去跪著。正巧鴻臚寺卿滾了過來,便提著他的衣領(lǐng)子將人丟到蕭薔微身邊,自己又在許汀媛身邊乖乖跪下。
憲宗看著越來越混亂的局面,和自家大舅哥這瀟灑的背影,一巴掌拍自己腦袋瓜子上,呼了一口氣。
“都給朕閉嘴!這是皇宮,可不是市井!”
憲宗看著堂下終于安靜了幾分,想著自家小妻子和便宜兒子和兄弟家中小王八犢子(還有他自己)對那許家姑娘的看重,心中已有了思量,但他還是多了句嘴,問問宋循。
“太子,你說如何處理?”
宋循坐在位上,身子朝著憲宗的方向稍稍傾斜,拱手一行禮,回到:“雖說二者皆有過錯,可畢竟在過錯之前還有是非判定。許家妹妹今夜是既受了委屈,又受了驚,受了涼,不如將縣主改封為郡主。以謝眷為首的公子們,各杖二十,日日一封陳情書交給許太傅,直到太傅滿意。謝蕭氏言行瘋癲,日后不宜外出。鴻臚寺卿身為父親,卻未曾盡教導(dǎo)之責,遂降職罰俸。”
憲宗雖然在心里覺得有些過,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思索片刻點了點頭,說道:“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