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去拿它了?”當顧蕪手里剛拿著劍回來的時候,謝春意一眼就認出來那把劍是無影。
顧蕪點了點頭,將那邊劍抽了出來。此劍劍身極薄在陽光底下如山中清泉般清冽透明,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
“阿春,我們該走了”
此時謝春意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瘦弱的顧蕪,印象中她生的單薄,但是經過這六天的病痛的折磨顯得更加消瘦。
他們十年后第一次見面,他就一直覺得有些不舒服的地方,今天他想明白了,顧蕪不在是那個經常追著他屁股后面喊春意哥哥的那個小女孩了,也不是謝一那樣啥事都聽他話的小朋友。“不如你先給我講講,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行”
十年前。
六歲的顧蕪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就知道自己的頭大師兄和二師兄打了起來。雖然他們平時經常斗嘴,但是從來沒有像那次一樣刀刀見血,像是要掙個你死我活一樣。
打到一天了,顧蕪有點些擔心,便偷偷跑到無影峰邊上草叢里蹲著,想著等他們打累了自己就出去勸架。不曾想,他們眨眼工夫已過了百招,兩人如流星閃電般在空中不停對峙,
突然從兩人打斗處突然傳來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兩劍對峙的沖擊波呈環形掃蕩山去,周圍無數樹木和沙土平地揚起,這其中也包括顧蕪。
她現在還記得那個時候五臟六腑甚至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疼痛,有好幾秒的時間里他還以為自己瞎了,但隨即意識到那只是因為周圍一片漆黑,沒有絲毫亮光,試著喊了幾聲,卻發現自己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根本發不出聲。
顧蕪在身旁不斷摸索著,想要確定自己在哪里。沒過,她放棄了,她根本確定不了。身上的疼痛讓她覺得困乏難忍,最后還是閉上了眼睛昏睡過去。
“你是說?大哥和二哥打的你死我活?還傷到了你?”謝春意覺得有些奇怪便打斷了顧蕪的敘述。
這王東斜和李西渡雖然不姓顧,自從顧施將他們從西邊撿了回來之后,他們就跟親兄弟一樣,更別提顧蕪這個顧施親女兒了。從顧蕪出生之后,這倆師兄弟就跟著奶娘身后學著換洗尿布、喂飯,謝春意第一次見到嘖嘖稱奇覺得那他們倆比那手忙腳亂的顧施還像顧蕪的爹。
而且以這二人的武功,難道不是顧蕪出現在他們身邊,他們就立刻能發現的么?更別提還會傷到他。
“嗯,沒錯”顧蕪點了點頭。
“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謝春意心頭逐漸漫起心疼,吞了口唾沫小聲。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了好多眼睛……那些眼睛都在盯著我看,慢慢的我就又暈睡過去了……”
六歲的顧蕪從黑暗中醒來,看著滿墻的眼睛盯著自己,十分害怕的揪著自己的衣服。突然她感覺非常困,努力睜大眼睛還是沒撐住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感覺自己忘了一些事情。她還是住在自己的院子里,每天的衣食住行都有井井有條,但她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只是這從來沒有下過雪的藥師谷開始下雪了。
這十年她嘗試過很多次走出這個山谷,但是每次只要她走到邊緣就會受傷,輕則手指流血重則如骨頭斷裂,但是她每次只要回到山谷里又會恢復如初,幾次掙扎她也就放棄了,時,自此之后她的院子里時不時就會多上幾本書、幾本秘籍甚至有時候多了點小動物。顧蕪也就這么得過且過的下去,認為是這山谷救了他吧。
直到遇見了謝春意一行……
“奇怪,你要這么說的話……大哥之前和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也是說他看到了很多眼睛…”謝春意心不在焉的用手指扣了扣桌子。
“所以我說出山吧,我今天發現了一些線索”顧蕪手中石頭遞給他,這是她在雪谷山崖下發現的。只見那個石頭上刻著一個半瞇著的眼睛,雖是草草刻畫但是還是可以感覺到充滿了惡意。“我很確定這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樣”
謝春意接過石頭,細細的看著。身邊的顧蕪意義不明的看了一眼謝春意沒有繼續搭話。
……
半日后,雪谷山下,青川鎮。
本是八月仲秋瓜果豐收時節,但是前段時間下的一場暴雨讓鎮子外邊的農戶一頓忙乎,好在經過晝夜的搶收忙碌大多數人的莊稼。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的日子,正好遇到了這鎮子上的集市,只見市場上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背著背簍的,扛著扁擔的.....
路兩旁各式各樣的店鋪,有的賣雜貨,有的賣茶葉,有的賣衣服,有的賣新糧,大多數店鋪都將他們最好的貨式陳列出來,來引誘外邊行人的眼睛。他們也在瞧著路上的行人,那眼色就好像行人瞧貨物一樣,路人的興趣在他們的貨物,他們的興趣卻在路人的錢袋。
有店鋪伙計已揭開門板,不顧清晨的冷風,一邊跺腳搓手,一邊開始向過往的行人吆喝自家的貨物。有的店鋪之間伙計彼此熟悉,一邊掃著門口積水,一邊嘴里談論著前些日子得來的消息
“你聽說了嗎?李家又死人了……”
“你快閉嘴吧,這種事也敢傳,就不怕哪個喪門星找到你……”
“對對,還是別說了趕緊干活”
……
有一一個身著白衣長相英俊,背著一把刀的年輕人在一間客棧的門口徘徊良久,惹得集市上小娘子在他周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但是這人卻完全沒有在意,時不時抬頭往雪谷的方向看去,終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只見顧蕪騎著一匹白馬,身后跟著謝春意、謝一眾人,浩浩蕩蕩的往這邊行進,引得市集上人了的矚目。
“謝公子、顧谷…姑娘”沈渠見顧蕪下馬,連忙上去行了禮,見顧蕪點了點頭酒順手接過馬繩,捆在了門口的拴馬樁上。
“咕咕姑娘是什么?你又是誰?”謝春意懶散的直了直身子,坐在馬上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在下沈渠,前些日子一直在雪谷種尋找忘憂花,不小心觸碰到了山谷機關,多虧顧姑娘相救,才幸免于難”沈渠被謝春意這么一看,臉刷一下子就紅了,這倒是讓謝春意有點尷尬。
“沈渠?天下第一那個沈渠”
“正是在下,哦不不是我…是我…不是第一,只不過因為…機緣巧合罷了……”聲音越說越小,還沒說完就見沈渠臉更紅了,就跟那燒紅的烙鐵一般。
那邊顧蕪已經往客棧里面走去,身后拉著她袖子的謝一邊走邊好奇的回頭看著門口傻站的兩人。
“快走,看他們倆干啥”
“喔”
雪雀在接到謝春意說出發的指令時,已經先一步來到這個青川客棧訂好了房間,現在正在和老板交涉如何包下來整個客棧。
顧蕪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客棧這個客棧不大,但是裝修布置倒是干凈細致,可以看得出這老板是個精細人。
“客官,你們想吃點什么,本店特產燒牛肉、粉絲炒肉……”小二甩著抹布笑嘻嘻的湊了過來,開始報菜單。
“都來點吧”顧蕪漫不經心回道,就見雪雀已經和那老板商量好了,開始指揮身后的婢仆開始鋪桌子擺餐具……看那老板臉色想必雪雀是給了一個不錯的價格,顧蕪抽了抽嘴角,這謝春意毛病還是沒改啊…
顧蕪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謝春意就從懷里掏出來一個金元寶遞給她。顧蕪兩只手接過那比她臉沒小多少的元寶手足無措的看著顧施,顧施冷著臉直接把那金元寶丟在地上,拿著手帕細細的擦著顧蕪的手,身后高了謝春意兩個頭的王東斜和李西渡咬牙切齒走過來一起摟著謝春意往遠處去溝通感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從那天開始謝春意就開始喊這倆人大哥二哥,三個人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一樣……
沒多久第一道菜也上上來了。謝春意和沈渠還沒有進來,謝一抻著頭向外邊望去,被顧蕪一把按住
“趕緊吃飯,我出去看看,雪雀你看著她點”
“是”
顧蕪剛走出門就撞見一個慌慌張張的男子,還沒說話就聽那人直接罵了一句“你怎么走路的,沒長眼睛嗎?”
顧蕪揉了揉肩膀,也沒在意,便只冷冷的回了回一句“誰沒長眼睛?你自己撞上來的”
“哼”那人氣呼呼的走了。
顧蕪一出門就見謝春意和沈渠兩個人在拴馬石那塊互瞪,身邊的馬見她來了打了個嘶鳴。
“你還有靈性,比這倆強”顧蕪過去了摸了摸馬屁股,又從旁邊草料池子里抓了一把吃的塞到了石槽里。“你們倆個有完沒完,能不能先去吃飯?”
“哼”謝春意哼了一聲,便扭頭往客棧走去。
沈渠有點無措,摸了摸頭。
“少谷主,我……”
“說了多少遍了,別這么叫我”顧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進去。
“是”
沈渠趕忙跟著顧蕪身后往客棧里走去。突然屋里傳來一聲驚呼“李公子你怎么了?哎呀王小爺你怎么說動手就動手啊,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