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顧鶴聞剛結束一場應酬，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將近凌晨。
沈寧不好好休息，怎么會突然打來電話？
考慮到可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顧鶴聞指尖一劃，接通電話。
泛黃的路燈下，他身穿黑色西裝，左手握著手機，右手卻情不自禁從車上拿出一包煙。
不抽，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怎么了？”
沈寧聽出他性感嗓音中難掩的疲憊，忽地有些不好意思。
結婚幾年，他們都沒有交流過幾句話，如今卻要為了一個陌生男人尋求顧鶴聞的幫助。
但沈寧實在不忍心，因為沈夢的怒火，莫名毀了一個無辜的人。
許久聽不見回答，顧鶴聞耐著性子：“說話。”
他喝了點酒，借著夜色，難掩身上的匪氣——他本就不是個性格溫和的人。
沈寧：“...顧氏集團會插手娛樂圈的事情嗎？”
耳邊似乎響起酒場上生意伙伴隨口提起的八卦，一個小明星惹了沈家千金不開心，沈家竟然直接花錢造黑料。
顧鶴聞并不關注這些，但因著那人提到了《我們旅游吧》，才會耐著性子聽了幾句。
如今聽見沈寧小心翼翼的詢問，顧鶴聞：“你是希望我出手幫助余音？”
沈寧：“...對。”
顧鶴聞：“為什么？”
為什么？
沈寧答不上來。
重生前，她和顧鶴聞幾乎沒有私下交流，為數不多的幾句話，都是顧鶴聞帶著高高在上的語氣，將她的身世貶入塵埃。
重生后，她借著心聲發現顧鶴聞的“表里不一”，才會多次得寸進尺提出要求，但實際上那些事情不會對顧鶴聞、顧氏集團產生任何影響。
如今請顧鶴聞出手幫助余音，勢必會對顧氏集團的名聲有影響。
顧鶴聞：“沈寧，你求我幫助余音的理由是什么？”
“這才是第一天，你就相信這些黑料和余音沒有任何關系？”
“我倒是不知道你這么善良。”
沈寧說不出話。
顧鶴聞：“沈寧，是你心甘情愿要留在我身邊當替身，求我做事得給個態度。”
這番話帶有明晃晃的羞辱意味，沈寧紅了臉，本就貧瘠的大腦更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哪怕有繼母的苛待，但因著沈氏千金的身份，沒有敢在沈寧面前胡言亂語。
顧鶴聞：“說話，你只有五分鐘。”
聽不見沈寧的回答，顧鶴聞心底有些煩躁。
他將手機放在車頂，抽出一根煙夾在嘴里，接過司機遞來的打火機，輕輕一摁。
“您希望我怎么做？”
思來想去，沈寧決定將選擇權交給顧鶴聞。
“怎么做…”最好就是別管余音的事情。
但很快顧鶴聞就反應過來：“...你以為我想讓你做什么？”
沈寧：“...替身應該做什么？”
顧鶴聞：“...？你滿腦子都是什么臟東西？我哪句話…”
他想起來前面幾句話，發現暗示意味的確很足。
“我沒那個意思，”顧鶴聞將打火機丟到司機手里：“我的意思是，你想拿什么理由來說服我幫助余音？”
“你要知道，我出手代表的是顧氏集團，一榮俱損。”
這些道理沈寧都明白，但她不愿意余音因此被雪藏，尤其現在熱搜越來越火熱，想必沈夢是動了鐵心要把余音趕出娛樂圈。
恐怕除了對余音那句話的不滿，還帶有今天在節目里受的氣。
沈寧：“我敢保證，余音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顧鶴聞：“你憑什么保證？就憑借今天的相處，還是憑借你心底的善良？”
他雖沒有接觸過娛樂圈的事情，但也不缺求投資的娛樂圈導演。
娛樂圈水有多深，誰也說不清楚。
顧鶴聞不希望，沈寧的善良，會成為背刺她的利劍。
沈寧：“我當然敢保證！因為余音沒有考上高中。”
顧鶴聞笑了。
沈寧：“你笑什么？”
顧鶴聞：“笑你比當事人還急。”
沈寧有些惱怒：“我這是在求你幫忙，余音現在待在房間里…”
顧鶴聞：“我知道，但他肯定有方法解決這次危機，不如我們打個賭。”
沈寧：“什么賭？”
“如果一個小時后，余音工作室給不出解釋，我親自下場。”
“如果給了呢？”
“那我欠你一個愿望。”
愿望。
顧氏集團總裁口中的愿望，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沈寧也求。
她想見見那個孩子。
“好，你要說到做到。”
“我肯定會說到做到，安心等著吧。”
“把電話掛了，好好去休息，和你沒關系的事情這么急干什么？今天綜藝直播不累嗎？我看天氣預報說最近會降溫，你工作要注意身體…”
一直等待的司機呆愣地瞧著總裁的臉色由陰轉晴，最后居然絮絮叨叨在囑咐別人注意增減衣物。
這還是他那個冷面無私的大總裁嗎？
那個賭約，怎么看都是總裁虧啊！
“走吧，回老宅。”
瞧著顧鶴聞上車，司機連忙收斂眼中的驚訝，恢復平常的冷漠，駕車出發。
民宿內，沈寧抱著發燙的手機，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臉。
一手溫熱。
她看向鏡子，里面的人臉色紅潤。
想起顧鶴聞的叮囑，沈寧感到開心的同時，不免有些多愁善感。
“顧鶴聞…你是愛這張臉…還是…”
她想不明白。
明明婚內顧鶴聞對她特別冷淡，哪怕生完孩子，態度也不曾變化，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叮囑加減衣物。
沈寧深吸口氣，忽地想起顧鶴聞最開始的態度。
她今晚的確有些著急了。
怎么能為了一個剛認識一天的人，去求助顧鶴聞。
倒不是求助顧鶴聞有問題，而是，她不應該利用自己的人脈去幫助剛認識的人。
豪門圈子最講利益。
“難怪結婚后，顧鶴聞總是嘲笑我的多管閑事。”
她和顧鶴聞結婚后，人緣不減反增。
但不少人都是害怕顧鶴聞的冷漠，特地找方法搭上她，又是送禮又是請飯，就為了讓她在顧鶴聞面前說說好話。
一開始沈寧還很開心，但隨著那些人的功利性越來越明顯，沈寧變得厭煩。
她討厭一切抱有目的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