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不停地在我的世界里輪回著,催著我長大變老。
有時候覺得很不公平,太陽還有它的生命年限,地球有它的終止時間,似乎時間統治這個宇宙的存期,也許有一天會出現比有宇宙年更大的時間單位,可誰能告訴我時間的終點呢?它無形又無時無刻地變化著,殺戮是它最大的本事,終結也是它最喜歡看到的結果。
大大的宇宙,短短的一秒,時間不懂得旁人的渴望,它自己無痛無愛,可憐的是有情有愛的人??!
站在地球上食物鏈最頂端的人類,渴望著生命帶來更長久更長遠的希望。每當我莫名感傷時,耳邊總會響起母親說的這句話:“管他呢,日子就要這樣稀里糊涂的過。”
自己不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款,心里有不甘心,不情愿,可現實中的自我,在平凡普通的日子里又無法突破這層網,太密太硬,自己被禁錮的不能動彈,安然躺在這個繭里。
心比天高,自以為是的傲嬌,暢游在白日夢中的我,以為可以改變一切,但是突破和戰勝自己太難了,只能用隨遇而安、知足常樂來慰藉小小的心臟,做自己能做的事,辦自己該辦的事。
不斷前行的文明中總會攜帶犧牲、仇恨、恐懼和慈悲;進步與躺平在時代的洪流中交織著,唯有適應,唯有突破,才能走的更遠很遠。
北屯與BJ就一字不同,卻差了十萬八千里!我上小學的時候真的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為什么自己沒有出生在BJ?
XJ阿勒泰地區北屯鎮,現在應該叫BT市。父母在這個小鎮一呆就是五十年,我也是在這個小鎮呆了二十年后,才去了更大的城市。
小鎮里有我們的的氣息,我們的笑聲,我們的困惑,我們的汗水,我們的無奈,我們的徘徊,我們的選擇,我們的錯過,我們的接受,我們的妥協,我們的喜怒哀樂愁,我們的酸甜苦辣咸。太多太多的印記都留在這個偏遠的美麗的邊陲小鎮上了!
自我有記憶起,我們總共搬過四次家。第一個家就是有關偷吃大米被撐破肚皮的羊的故事的家,第二個就是八十年代初在院子里養雞養豬的家,第三個家就是九十年代中后期,因為父親換了工作單位,新單位好幾年沒有解決房屋居住問題,父親母親就在額爾齊斯河菜地旁邊蓋了兩間半房子,外加一間放雜物的煤房子的家,第四個就是二零零零年左右父親單位分的福利樓房的家。
不管在哪個家里,故事都被鎖進了光陰里,像被捆綁的影片,形成了一段一段的記憶。閑暇時被我抽取出來觀看。
在額爾齊斯河畔邊的家,我當時是已外出求學,放寒暑假才回來居住。屋后是菜地,房前依舊沒有院子。屋后是我國唯一一條向西流,注入北冰洋的河流——額爾齊斯河。
我去外地看見向東流的河水,心中的不適感和擰巴要好一陣子才能適應過來。房屋兩側是原始樹林,多是楊樹和白樺樹。十米外有一個自來水公司的廠房院落,獨獨我們一家住戶,沒有鄰居。白天外出時,一把明鎖,晚上睡覺時,一個門栓,很踏實很安全。
春天來了,屋后的河水仍然是冰凍的。北屯的春天來的很晚,看見冒芽的野草鉆出地面時,我們仍然對抗西伯利亞的的冷風。門前有一個壓水井,我們喝的是地下水,每天都要壓七八桶生活水。
有時會想,到底是什么成就了我們?是苦難的生活嗎?父母的兩雙手支撐起整個家,無數個家又支撐起整個國家。這就是點形成線,線形成面,這就是積少成多的道理吧。
也許就是這種不怕苦,不怕累的堅強毅力,讓我的父輩們把這片曾經荒蕪的土地修出一條條馬路,建起一排排房子,開拓出一片片良田。
萬籟俱寂的夜晚,星星又大又亮,夜空又黑又近,一朵朵移動的云變化著。偶爾它們移動的速度太快,感覺是沖我而來,翻滾著壓向我,膽小的我嚇得撒腿就往家里跑。
有時和玩伴們站在紅旗壩上,看著白色的炊煙打破這黑暗的夜,緩慢而輕柔,沒了驚恐,只剩愉悅,心里頓時覺得暖和多了。
夏天來的時候,叫醒我們的從來都不是什么鬧鐘,是林間鳥兒清脆的歌聲!上學期間父母從不叫我們起床的!我們相對獨立,父母早早地起床去地里干活了,我們有自己起床的生物鐘,當然是不能錯過大自然的饋贈。
早飯是簡單的,生活是單一的。我匆匆地走在上學的路上,不一會兒就有十幾個發小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地一起走向學校。這不晚飯前,我們幾個女孩會一起玩跨大步、跳皮筋、玩東南西北等時代所賦予我們的游戲。
日復一日的生活沒有更大的波瀾,我們樂此不疲地重復著這樸素又至簡的生活,依舊覺得是幸福的,快樂的。
夏天的菜園蔬菜多,我家每晚的晚飯,經典主打菜就是:爆炒辣子和涼拌菠菜。天天吃,我們也從未厭煩過。
主要是父親廚藝好,被我們清洗手撕過的辣子,經父親待油冒煙后倒入鍋中,趁著高溫翻炒幾下,放點鹽和醋就出鍋啦。肉厚厚的辣子裹著發亮的油,又脆又香,我們都吃的不亦樂乎。
偶爾,雨過天晴后,父親下班后到屋旁的楊樹林邊走邊用小腿掃著青草,沒個五六分鐘就拔了些野生的牛肝菌回來,炒蘑菇真是大餐,比肉都好吃,人間美味一點不為過。
到現在我依然吃菜比吃肉多,身體素質也好,這都源于小時候健康的蔬菜和食物,還有太陽公公高頻優質的陽光。
落葉紛飛的秋季催著我們長大,每年的開學季就小學一年級、初一、高一令我好奇與忐忑。會遇見什么樣的老師?什么樣的同桌?我會交到哪些好朋友?書讀的少,我總認為自己是屬于后知后覺的,反應慢。
秋季的學校操場上曾留有我的足跡,我還是愛跑步的,班里地集體活動都愛積極參與。
正常的秋雨是寒涼的,不正常的秋雨會變成冰雹,雞蛋大一樣的,我們就躲在屋子里,透過窗戶或者站在門口看著它們重重地砸向地面,又反彈到別的方向。所有的孩子都變乖了,再調皮的孩子也沒有一個想出去讓自己的腦袋流血。
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我們又居住在西北最北的北面,零下三四十度是很正常的。
冬天我們都穿著母親給我們親自縫制的棉衣棉褲棉鞋,放厚厚的多多的棉花才能抵擋住西伯利亞的寒流,我們個個遠遠看去都圓滾的像俄羅斯套娃的體型。
天再冷,我們依然會去滑冰、打牛牛,拉爬犁,玩耍讓我們的心智更加健康,歡快的笑聲可以穿破蔚藍色的天空,傳向更遙遠的宇宙。
四季就像拉磨的驢,一圈又一圈,沒有盡頭。北屯的風來了又走了,雨下了雨住了,可天空不懂它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