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風涼爽中透著清寒,戴著黑色漆亮的頭盔,一身皮衣皮褲,穿梭于空寂街道,一路夜行飛馳。
雀鳥倦眠,清月中天,幾條長辮在風中滑過流利的弧線。隨著引擎的熄火聲,木綾一身酷帥叼炸天的造型,踩著皮靴,從摩托車上一躍而下。
魅魅,木綾的合伙人。最近心里太煩,她需要一個輕松的地方,而魅魅便是這樣的一個好去處。
木綾一路酷帥叼炸天地徑直朝著酒吧高臺走去:“K,一杯白水?!?/p>
“拒絕。”K,魅魅最有名的調酒師,熟練地旋轉著調酒壺,一眼未抬地調侃著,“酒吧的水,可比酒奢侈?!?/p>
“你報價,姐買單?!蹦揪c支著頭,一臉好笑地望著眼前這位絕對養眼的小奶新一枚。
調酒時的專注霸氣和K本身散發的清新簡直就是無與倫比的一種完美反差,而這種反差造就了無與倫比的完美氣息。
“不賣。”
一杯酒調好,侍應生立刻過來端走了。
木綾一邊笑意盈盈,一邊心道:小樣,跟姐懟上了,是吧?
抬腿一踩倚杠,木綾伸手就是一撩,將K的下巴直接挑撥抬起,正對自己:“等會月黑風高時,姐偷偷找人推了你。”
“最近狗糧吃多了,正孤獨寂寞冷?!盞目不斜視,應景地將臉湊得又近了些。
鼻息之間,緩緩廝磨,木綾偏了偏頭,咬著耳朵,語帶輕佻道:“怎么,被拋棄了?”
一雙凌厲的星目四下轉悠,直至搜尋到了目標,方心下了然。
魅魅正和一個卡座上的人舉止親密,聊得歡心。所以,這是明著吃醋了?K吃醋了,難得啊。
指節挑了挑K額前垂落的碎劉海,木綾輕輕地吹了一口氣:“K,輸人可不輸陣哦,我們家的K可是個好孩子,怎么能是外面那些野花野草可比的?!?/p>
K微微一笑,像個得了糖的孩子,眼中星光熠熠,任由木綾牽著,兩人出現在了魅魅所在的卡座前。
木綾長辮一甩,伏著欄桿,彎著雙眸,目光鎖定在貼著魅魅最近的那雙狐貍眼上。
“這位帥哥,介紹一下,魅魅最有名的調酒師,最近,我們設計了一款新的雞尾酒,叫狐貍,帥哥要不要試試?”
看似明賜,實則暗諷。
“小綾?!摈洒纫荒樅眯Φ乜粗匾膺^來替人打抱不平的木綾,酥媚的一聲柔到了骨子里。
越過來人,溫柔的目光落向了木綾身后面色有些僵硬的K,調皮地吐了吐舌,“好啦,男朋友來了,帥哥們,失陪了?!?/p>
魅魅裊挪著身姿,親昵地挽著K走了,不帶走一片云彩。
木綾恍然察覺,魅魅是走得瀟灑了,可這忽然留她一人,難不成是讓她收場的節奏?
四目相對,木綾不好意思地訕笑幾聲,假裝瀟灑,大手在酒桌上一拍:“帥哥,今日的所有消費都記我賬上!”
奈何,莫非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有人上前給他攪混了。
木綾身后,一條長臂朝著她的腰間環了上去。指腹間陌生的觸感,讓木綾一陣反胃。
在魅魅,她一杯白水還沒喝上,這就打算讓她吐了?
“小姐,初次相逢,也是有緣,喝一杯,如何?”
目光輕飄飄地一掃,木綾不著痕跡地向前一轉,打算順勢脫身而出,奈何腰間的這只咸豬手太過黏膩,甩都甩不掉。
這個世界啊,多的是良善之人艱難痛苦,罪惡之人逍遙自在。
不過,她可不是魅魅,會逢場作戲。這也是這家酒吧為什么名面上的老板不是她,而是魅魅的緣故。今日,這人踢上了她這塊鐵板,也算是倒霉。
偏首將咸豬手的主人打量了兩眼,待看清身后之人的模樣,木綾心忖著:雖然吧,長得能看,但是吧,憑什么占她便宜?僅僅因為好看?花瓶那么多,若是每一只都欣賞,都珍藏,那多浪費時間,浪費時間自然就不值當了。
“這位帥哥,您今天的酒,我請了,醫藥費,我付了。”
話尾之音方落,便聽得手骨脫臼的聲音伴隨著額外悅耳的慘叫聲,聲聲思春不見春。
只見那人捂著手臂,一臉慘白,仿佛因著事出突然,滿目的驚訝,一時還未完全回神。除了本能的劇痛讓他難以忍受地大叫了起來,還尚未有任何動作和言語。
“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良心發現,告你騷擾?”右手在耳朵邊晃了晃,木綾干凈利落地松開了左手,毫不拖泥帶水地任由慘叫聲、咒罵聲,聲聲入耳。
世間的嘈雜之音太多了,大部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習慣就好。
目色森冷地抬首,木綾示意一旁的安保將人帶了出去。對于一起來的一群人,她倒是放緩了面色,客氣道:“剛才這位朋友的朋友,今日所有的消費都算我賬上,當是給大家的賠罪,掃了大家的興致,十分抱歉。我不再計較,希望大家也別再計較?!?/p>
沒想到走了一個帶勁的老板娘,卻招來了一個更帶勁的妞。莫非舉起一個空杯,倒了三分美酒,起身遞給了木綾:“我敬你?!?/p>
也不廢話,一飲而盡,算是變相地替木綾圓場,助她將事給揭過去。
見木綾不好惹,圍觀的幾人倒也沒有說什么,畢竟是他們的人理虧在先,而且受傷的那人其實他們也不熟,只是恰好一起喝了杯酒,聊了兩句。
“美女的心意,我們領了?!?/p>
木綾好整以暇地晃了晃紅酒杯,考慮著要不要喝,她的酒量實在是不行啊。
星眸微微閃爍,舉起酒杯,將無法欣賞的液體一口蒙干,于她而言,算是暴殄天物了。
將酒杯倒置在酒桌上,木綾抬眼笑了笑:“多謝帥哥們?!鞭D身抬步,準備離開。
“慢著。”冷漠的聲音不附著一絲情緒。
木綾回身看向莫非,可惜這句話不是出自莫非之口,而是一位隱在暗中,瞧不清面容之人所言。
放下酒杯,那人自黑暗中緩緩傾身,十指交叉,頂于下頜,凝視著雙頰已初現粉紅之人。
四目相對,暗流涌動,電光火石間,鎮定自若地開口:“你可以再溜一次,明天這里,蕩然無存?!?/p>
本已邁出去的腳步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木綾杵在原地,意識到自己算是自投羅網了,一股悲涼之感頓時從內心躍然而出。
她今晚恐怕做不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唯有凝神自我安慰著:人生在世,哪能一次也不被石頭絆到呢?她是人,不是神。
莫非在一瞬間忽然感受到了一道閃電狠狠地劈中了他。
難不成他歪打正著地知道了一件似乎非常非常巨大且不得了的事?
內心翻涌的波濤迅速卷起六級毀滅性海嘯的劇烈興奮感,令莫非神情張狂地在內心大嚷了一聲:“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親眼看見金絆這座萬年死火山噴發的跡象,簡直就是奇跡。
真是人生在世,瘋人至極!
莫非眼疾手快地掏出手機,打開記事簿,匆匆輸入:下注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