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醫(yī)生,那個患者家屬你認識?”
和沐言一起查房的護士見他回到辦公室之后一直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開口問道。
“前幾天搶救的那個車禍的患者,是她父親。”
“兩個小車相撞那個?”
“嗯”
“說起那場車禍倒是有點奇怪,兩輛小車相撞,一個重傷搶救無效,一個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其實這一點沐言也注意到了,但是警察并沒有深究,甚至說根本就沒想查這場車禍的原因,他只是一個急救醫(yī)生,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插手。可如今,既然命運讓他再遇到車禍受害者的女兒,要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她呢?
“沐醫(yī)生,7號床患者情況不太好,家屬請您過去一趟。”
“好,馬上來。”
病房內
“媽媽,今天給你帶了棒骨湯,阿姨熬了好幾個小時呢,很有營養(yǎng),快嘗嘗。”
母親笑著走過來坐下,接過我遞過去湯碗。
“確實不錯的。”
“媽媽喜歡就好,下次讓阿姨給你換別的湯。”
母親笑著點頭又多喝了幾口。
突然一陣粗暴的開門聲打破了這份靜謐的美好,是遲澤瑞。
又來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幺蛾子。
“喲,都在呢!我那好大哥呢,他不是也回國了嗎,一起叫過來吧,當年的事兒我知道了一些細節(jié),咱們一起聊聊。”
聽到“當年”這個字眼,媽媽的神情似乎一下子緊張起來,手里的湯碗也放在了一邊,我疑惑的看著他們。
“喲!看起來我這個好妹妹還蒙在鼓里呢,當年啊...”
“住嘴!”
媽媽突然嚴厲喝止,連我都被嚇了一跳,記憶里母親溫柔嫻靜,說話向來柔聲細語,這是我第一次見她深情如此嚴肅,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想讓妹妹知道啊,好啊,那就請我的好母親把股份轉給我吧。”
他一臉賤嗖嗖的樣子,看的人血壓都高了。
這時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推門而入,向遲澤瑞一步步逼近。
“哥?”
“仲希?”
“遲澤瑞,從小就斗不過我,現(xiàn)在,你一樣不行。”
這居高臨下,拿鼻孔看人的死樣子,瞧不起人又讓人無法反駁。
熟!太熟了!
遲澤瑞光是被這樣盯著,剛才的囂張氣焰就沒了大半。
“再讓我知道你的腳踏進這個病房一步,你現(xiàn)在擁有的東西,都要仔細掂量掂量,以后還能不能繼續(xù)是你的。”
“遲仲希,你以為我還是七八歲的孩子怕你的威脅啊!”
遲澤瑞氣急敗壞的指著遲仲希的鼻子大喊大叫,下一秒伸出的手指差點被掰斷,慘叫著狼狽的跑了出去。
解決了麻煩,大哥也不打算多留,邁著大長腿三兩步走向門口。
“仲希”
身后媽媽的聲音讓他停住了腳步。
“早早,媽媽有話跟哥哥說,你先去門口等一會兒。”
我雖不解,但也還是照做了。走到門口看了看哥哥,他摸了摸我的頭說道。
“去吧,想想待會兒想吃什么,我讓王姨給你做。”
我點點頭帶上門。
他不是不想見媽媽么,在瞞著我這件事上他倆的意見倒是出奇的一致,當年的事情是送走哥哥的原因嗎?
遲澤瑞真的知道當年的事?他的話能信么...
我在走廊來回踱步,思考著這一系列的疑問,對身邊環(huán)境根本不曾留心,突然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抬頭,對視,好挺拔的鼻梁!
不對不對,我想什么呢!
反應過來趕緊后退一步,拉開距離。
“沐...沐醫(yī)生,抱歉。”
“我有那么可怕嗎?”
“沒,沒有”
“遲小姐想什么事情這么入迷?”
“嗯...擔心媽媽的身體。”
家丑不可外揚,還是先撒個謊吧,善意的謊言!
“遲母的身體其實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剩下的就是心理上受到的刺激,但是根據這幾天心理測試的結果來看,情況基本上穩(wěn)定了,不需要再繼續(xù)住院了,可以出院了。”
“好,謝謝沐醫(yī)生,不過,媽媽不是向來排斥心理醫(yī)生的治療嗎?”
“哦我沒有叫心理醫(yī)生來,我母親以前是心理科的主任,耳濡目染學了一些,我把心理測試的問題摻到了平時對你母親身體狀況的日常詢問里,沒有防備自然也就沒有排斥了。”
“沐醫(yī)生真是個好醫(yī)生,認真負責!”
他笑起來溫文爾雅,陽光帥氣。
在這之前,我覺得大哥遲仲希是我見過的男孩子里最帥氣的。身材高挑,儀表堂堂,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禁欲氣質,要不是他是我哥,我真會覺得他是高冷的大帥哥,其實就是腹黑毒舌哥!!
但沐言完全不同,和哥哥是完全相反的那種男孩子。
開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哥哥冷著臉走了出來。
“哥!”
遲仲希見我和沐醫(yī)生站在一起有說有笑,把沐言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皺著眉頭朝他微微點頭示意,便拉著我往電梯走。
我匆忙朝他擺擺手,便跟著哥哥離開了。
“你跟他什么關系?”
等電梯的空隙,他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他是媽媽的主治醫(yī)生。”
聽到我的解釋,哥哥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些,這時電梯門開了,也便沒再問別的。
車里
我試探著問他,想知道他和媽媽聊了什么,他沒說話,車子改變了原本的行駛路線,半個小時后在一棟大廈前停下。
“來公司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她聊了什么嗎,跟我來。”
“小遲總,遲小姐。”
來者一身利落的職場裝,端莊得體的和我們打著招呼。她是以前爸爸的助理琳娜,現(xiàn)在跟著目前個人控股最多的股東蕭志文。
迎上我們便帶路朝會議室走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爭吵聲不斷,一邊是蕭志文一派,想大改股份制,另一邊是當年跟隨爸爸白手起家的老股東們,不同意他的想法,不想他威脅到公司的穩(wěn)定發(fā)展。一起共事這么多年,誰不清楚他蕭志文的那點心思。
他們吵的正激烈,哥哥突然推門走了進去,屋內的爭吵聲戛然而止,目光紛紛投向遲仲希,和身后緊緊跟著的我。
遲仲希雙手插兜,悠悠走向坐在會議室主位的蕭志文,微微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請問現(xiàn)在這公司是姓蕭了嗎?”
二十五歲男孩硬剛公司數(shù)位股東,有種!實在是有種!
我在心里暗暗為哥哥剛才的舉動叫好。
而后遲仲希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蕭志文倒也坐得住,悠悠開口。
“原來是仲希和早早回來了,叔叔們正在開會,琳娜,帶他們去休息室吧。”
“蕭叔,公司現(xiàn)在是您老說了算?”
“當然,你爸爸生前定下的規(guī)矩,個人持股最多者可暫代董事長的位置。”
“哦~暫代,那多謝蕭叔指教。”
隨后走向主位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順手接過琳娜手里的文件夾扔在桌上。
“如果我沒記錯,蕭叔手里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沒錯。”
“我母親今天把她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轉給了我,加上我原有的百分之五,現(xiàn)在我也擁有十五的股份,那現(xiàn)在應該誰說了算呢?”
此話一出,眾人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覺得公司本來就是我們家的,現(xiàn)在遲家大公子回來了,理應由我們遲家人接管。有人則認為哥哥剛剛留學回來,年紀小經驗淺,不適合全權接管公司。
我低下頭在哥哥耳邊悄悄問。
“所以你倆就聊了這個?”
他點頭。
“不是說我也有股份嗎?”
他疑惑的看著我。
“你都知道了?”
不是吧...合著大家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人,真拿我當傻子啊。
“我有多少股份?”
“和我一樣,百分之五。”
“十五加五,二十。”
“你要干嘛?這是他留給你的。”
“我有哥就夠了。”
我堅定的看著他,鼓起勇氣拍了拍桌子,屋內漸漸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