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房間光線昏暗,只留了一盞床頭燈。
窗外樹葉片片飄落,在昏黃路燈下顯得更加寂寥凄涼。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房間門被打開了,蘇蘇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發現我已經睜開了眼睛,才敢出聲小心翼翼的詢問。
“早早,你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我楞楞的看著她。
我在這個世界上好像又沒有親人了。
心里五味雜陳,卻一滴眼淚都沒有,甚至不知道現在我應該是什么樣的情緒才對。
“早早,你二哥...啊不,遲澤瑞,他在樓下。”
我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接過蘇蘇手里的湯,一飲而盡,蘇蘇驚訝的看著我。
我起身下床,但是可能躺的太久了,腿有點使不上力,于是只能以求助的目光望向蘇蘇。
蘇蘇立刻會意過來扶我。
樓下客廳也沒有開燈,只有窗外路燈的余光照進來,勉強看清遲澤瑞的位置,他坐在沙發上低著頭。
我坐在另一頭的沙發上,沒有說話。
氣氛就這樣安靜了幾分鐘。
遲澤瑞把面前的文件夾往我這邊推了推。
是股權轉讓協議。
家里都這樣了,還想著股份?
打開一看。
轉給我的?
我詫異的看著他。
“這是我的誠意,雖然只有百分之五。”
“以前我是很討厭你,你明明是個撿來的孩子,卻分走了我家人所有的愛。所以我欺負你、針對你,父親去世以后我也做了很多混蛋事兒。但是今天起我不跟你爭了,這些都給你,我的家沒了,這些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知道他不是遲仲希,但是你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對不對,我可以搞定蕭志文,但他不是罪魁禍首,他背后還有更大的勢力,我現在只知道這么多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相信他。
雖然他欺負了我很多年,但是我的確分走了他爸爸媽媽的愛。
況且現在,我也只剩下他一個親人了,他畢竟是媽媽的兒子。
見我不說話,他默默在文件上簽了名字起身離開。
等等!
我叫住遲澤瑞。
他疑惑的轉過身。
“蕭志文的事我們來解決,你不要摻和。”
“不行,我說了他背后還有更大的勢力,不管你們有什么能耐都不能提前暴露,這種小人物交給我就行。”
他拉開門準備離開。
二哥!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
“這個家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我一字一頓略帶哭腔的說出這句話。
“放心,哥也不是只會吃喝玩樂。”
然后利索關門離開。
我心里不安,但目前我的情緒太亂,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依他。
可他這個樣子真像是告別。
我皺著眉毛揉了揉太陽穴,給琳娜發消息讓她通知各位股東和董事明早開會。
第二天一早,我換了一身利落的休閑西裝,半挽起袖子,腕上也像遲仲希一樣帶了一塊表。一頭卷發披在肩上,腳踩一雙高跟鞋,氣場全開。
平時不穿高跟鞋不是因為不會穿,一方面是因為沒有太多這種正式場合需要撐場子,另一方面還是因為不舒適。
大多數人已經到齊了,還沒到會議室門口就聽見大家在里面議論紛紛。
當然是說什么的都有,有的說我們家接連死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的說這公司以后要走下坡路了,還有人在討論我的身份,更有甚者說是我克死了他們。
爸爸媽媽領養我的時候生意剛有起色,還沒有現在這么多的股東董事,所以除了一開始就跟著老爸創業的那幾個叔叔,剩下的是不知道我是領養的。
我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文件夾,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琳娜跟在后面。
我在主位上坐下,琳娜站在一側。
眾人視線聚集在我身上,更多的是疑惑。
我冷著臉把文件夾打開放到桌上。
“以后公司由我接手,有異議的現在可以說出來。”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
這從來不摻和公司業務的大小姐怎么一反常態來公司胡鬧。
再一看協議上的占股,很多人已經開始坐不住了。
有的覺得我以前是藏拙,其實心思重的很。
有的覺得是現在家里無人可用,才任由我來胡鬧。
40%的股份已經擁有絕對的控股勸和重大事件決策權,甚至一些大型會議的一票否決權。
換句話來說,如果我的股份再多一些,或者保證蕭志文手里的股份永遠比我少,那在各大會議中,我可以不采取其他股東董事的意見,直接授權處理。
所以一些人坐不住也在我意料之中。
“你個小女娃娃能懂什么?你接管公司我看這公司也離倒閉不遠了。”
“哦?那您家夫人難道是男的?”
“你從來也不摻和公司的事情,這么多年都躲在你爸和你大哥的背后,你能處理明白什么啊?”
“這是遲家的產業,就算倒閉了也自有我遲家人承擔后果,您作為我遲氏的員工,只需要服從命令就夠了。”
“你大哥和二哥還在呢,怎么也輪不到你當家做主啊。”
“我大哥和二哥都同意的事情,怎么?您不同意?”
一時間懟的幾個先出頭的股東啞口無言。
于是有人氣急敗壞開始攻訐我的身世。
“你就是個撿來的孩子,哪來的繼承權,你父母指不定是怎么死的呢,說不定是你為了繼承權害死的。”
爸爸媽媽是我的底線。
“琳娜。”
“遲總。”
“回收他的股份,后續事項讓法務部去談,務必依法、合規。”
琳娜懂了我的言外之意,點了點頭。
“另外,全行業通報,他被我遲氏集團開除了。”
“是。”
那位股東看的目瞪口呆。
按理來說,我們應該與股東協商一致,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以同等價值回收股份。
他雖然心里千萬個不滿,但無奈手中占股太少,只是蕭志文的一個小旗子,就算不同意他也沒辦法。
經過這一事,剛才比我指手畫腳的其他股東也紛紛閉了嘴。
“沒有異議就散會吧,以后每周一例行董事會。”
然后起身離開這個讓人討厭的地方。
折騰了一天身心俱疲,最讓我感到放松的還是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看著窗外的落葉一片一片落下。
已經深秋了,樹葉都快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