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只小貓……”
“咳,你說這個黑貓啊,上個周我也不知道誰收來的,在這呆了一個周了,也沒人擼。小貓也不大活潑,不愛搭理人……哎呀,吃的還多,也不知道誰收來的,都不好出手了”
“我就要這只了……”
“好好好,好好,便宜點給你,直接帶走就好了,防疫針啥的都做好了”。半夏的話讓老板驚喜不已,趕忙熱情的幫著小黑貓收拾行囊,不一會就收拾好了貓咪包。可能這種黑色的貓確實不太討喜,不好出手,老板還附贈了貓砂貓糧各一大包。半夏就這樣帶著小黑貓回了新家,從此一人一貓相依為命了吧。
大房子四室也占不了,半夏索性給小貓留了自己住的主臥對面的小臥室。安頓好貓砂盆和食盆水盆,半夏又在網上訂了貓架玩具,貓窩啥的一大堆。晚上半夏做了一盆撈汁小海鮮,給小黑貓留出幾個小蝦,一人一貓搓了一頓,算是正式入住新家+成為室友的第一餐吧。
周一蘇半夏就算是正式入職了,分到大辦公室,是一個9人一間的格子間,設計還挺洋氣,有一個不銹鋼架+半透明玻璃的小隔斷,算是一個小空間。每人一臺電腦,一部固定電話。
每人手頭上都有一堆案子,所以電話聲此起彼伏。對于剛入職的蘇半夏而言,忍不住想,什么時候能像趙庭長那樣,自己有一個獨立的辦公室呢?夢想太遙遠了,就連陳庭長和王庭長,目前都是兩人共用一間辦公室。目前對于蘇半夏最緊迫的事,就是新入職后如何快速適應工作。
“小蘇,按照管理規定,你這第一年是不能直接任命法官的,試用期一年滿后才能任命審判職務。所以這一年你抓緊學學業務。你先跟我做書記員吧,庭審記錄熟悉了,以后自己去開庭自然會適應的快。這是10本卷,你熟悉好了就安排開庭。記住,正式開庭前必須看卷,這樣你才能更好的記錄。好好學吧。”
顯然陳庭長是個嚴厲且有主意的師傅,蘇半夏看著那一堆卷,默默哀悼了一下自己的八小時之外和周末休息。應了聲“是,好的”。
大辦公室一共9個隔間,現在有4個法官,3個書記員。加上一個蘇半夏,還空了一個位置。法院的書記員一般負責開庭的時候記錄,法官結案之后整理卷宗等這些輔助工作,所以一般都是聘任制的。也就是說法官一般都有正式的政法編制,而書記員就像普通的公司職員一樣了,是簽勞動合同而沒有正式編制的。
這是題外話。現在陳庭長交給半夏的這些工作,包括通知開庭,發開庭傳票等等的,蘇半夏就得先請教他們了。坐的離半夏最近的是張夢,剛剛二十出頭,很是熱心。她熱情的跟半夏講了怎么打電話,怎么寫傳票,怎么寄出去,注意事項啥的,雖然瑣碎,但卻是入職必不可少的基礎知識。蘇半夏拿了個本子很是認真的記著。
這天要去開半夏人生中的第一個庭。她穿好制服帶好法徽,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很是激動。是個普通的借款案子,被告律師似乎是個本市挺有名的律師,倨傲得很。對著蘇半夏頤指氣使的,庭后核對庭審筆錄,嫌半夏記得不全,翻來覆去的挑毛病。
其實蘇半夏速錄很快,博士生的論文都要求幾十萬字的,打字速度慢了根本不行。這個倨傲律師說的半夏基本都給他記下來了,不說一字不差吧,也差不到哪里去。說到底,不過是這個律師欺負半夏是個新人,在自己的委托人面前表演,然后博取后期高額代理費的籌碼罷了。
面對著新入職就遇到這沒事找事的不大不小的難題,蘇半夏冷冷地說:“對筆錄不滿,認為記得不對可以申請核對庭審錄像,一個字一個字的對。再不然可以拒絕簽字,我給你記錄下來找法警見證就可以了。”
這個律師還在啵啵,什么“不簽就不簽啊”“記得不對啊”“我說的沒有記下來啊”云云。
蘇半夏看了一眼這拙劣的表演,其實她之前聽超然講起過這種情形。每一個入職的小萌新似乎都要受這些自以為是的想在委托人面前表演的大律師的欺負,這也是必修課。
瞪了他一眼,蘇半夏更冷的說:“不知您聽說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做莫欺少年窮?……”
正說著,陳庭長看蘇半夏遲遲沒有回去,又回到了審判庭。老練的陳庭長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畢竟這個律師這么欺負小書記員也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回事?哪里記得不行?”
“陳庭長,我……”陳庭長擺了擺手,示意半夏別說。然后轉身對這個律師說,“你來說……”
“哦,這個……這個……”這個神經病支支吾吾,但也說不上哪里記得不行,其實就是故意找茬而已。陳庭長白了他一眼,在當事人面前意有所指的點明他的目的,“對案子有什么意見沖著我這個主審法官來,案子上想說的也可以提交書面的代理詞,欺負一個剛入職的書記員算什么本事?”
“哪里哪里,看您說的,陳庭長,我不是……”不等他繼續說完,陳庭長接著說:
“對筆錄有意見,可以申請查閱庭審錄像,我陪著你們一個字一個字的改,也可以拒絕簽字,原告方簽上,可以走了。”
剛剛還頤指氣使的律師一下子偃旗息鼓,趕忙跟陳庭長說:“沒意見了,沒意見了,我簽,我簽,我這就簽。”
蘇半夏在內心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切,你要是堅持一直不簽我敬你是條漢子,這嘴臉更加做實了是欺負新人。
“哦,對了”,陳庭長等他簽完說了一句,“忘了給你們介紹,這是院里新來的博士生蘇半夏,先跟著我做書記員學習業務,不是不能轉正的聘任制哦……”說完帶著蘇半夏直接走了,也不管后面的律師是如何垂頭頓足,后悔不已,想欺負小萌新沒欺負成,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