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短頭發姑娘
我又看見了那個短頭發姑娘,在我踏入校門的時候。
我想她應當是沒瞧見我的,在這迷迷蒙蒙的雨天,所有人都顯得腳步匆忙。
那個短頭發姑娘總是很忙,早上她在教學樓旁邊的松樹下背英語,下午在夕陽下背政治地理。那個時候覺得時間拉的可真長,就這樣從窗戶上望下去,能正好看到她披散著頭發的雙頰。她的雙頰總是透出隱隱約約的紅,像是喝過酒般的微醺狀態。
我見過她,在下午時分的樓梯拐角。她站在樓梯上,趁著沒人的空趁機伸了個懶腰。像只小貓似的舒展著雙臂,還在嘴里嘟囔著從這里望出去的天真美。
不知怎的,我心里失落落得。在看著她輕快地跑進了文科重點班的時候。
地下有三簇斑駁的光影,透過樓梯拐角處的窗欞中映射進來,窗外是滔滔不絕向前蜿蜒的河流。
木頭少年和她的魚
有個少年總是去教室后面的魚池邊喂魚。
個子高高的,留著寸發。我不曾見過他,猜測他該是理科班的人。文科班的男孩子大多油嘴滑舌,且都留著長發,性格張揚。
這個男孩卻很安靜,只是靜靜地站在魚池邊上,偶爾往水中投擲幾塊碎面包屑或饅頭渣渣。
她一開始不曾注意到他。
是什么時候發現了他呢?在她解不出數學題,瘋狂扯自己頭發的時候,一偏頭便看到了佇立于魚池邊的少年。
青春的歲月總是被時光拉的悠長且沉重。高三也是喜與憂交雜的結合體。那塊小小的魚塘便成了她最后的心理寄托。
喂魚的時光短暫且美好。
也許現在的她并不知道,那段為了解壓去喂魚的時光會成為多年后再也找不到的凈土。
少年的背影在晚霞下慢慢變暗,直至消失。
那只打禪的貓
在秋末冬初的時候,高三樓來了只黑白相間的貓。
它一開始是待在男生宿舍里的,可也不知是這一大群粗老爺們兒對他不好,還是實在是沒錢給它湊火腿腸了。
那只貓索性先行拋棄了他們,另尋出路。
說來也奇怪,那只貓只與一樓的兩個文科班親近。
時不時溜進某個班的晚自習,躲在桌底或書箱,等待著善良的小姐姐們投喂。
它的運氣也不差,總有善良的人給予它一兩根火腿腸。
漸漸地,這只貓便有了靈性。它熟練地穿梭在兩個班的政治課堂和政治晚自習之間。畢竟,只有這兩個時間節點,它可以無所畏懼。
習以為常的,它會在晚讀時挑選一位它所喜歡的姑娘,并甘當綠葉,在她身邊靜坐。這時的它便著實有了打禪的架勢。
溫度越來越低,風越刮越大,天色也暗淡的越來越早。
終在某個冬日里,我們收拾行囊回家了。
本以為,14天后會再見。
那時,誰都沒猜到,疫情突發,我們在家憋了三個月。
末尾的夏天與月光
重返校園,那只打禪的貓不見了。錦鯉在池中游得正歡,窗外那棵半李半桃的樹也拼了命似的努力開出半白半粉的花瓣。只有,那只打禪的貓消蹤滅跡。
春天還是春天,下一站便是夏天。依舊燥熱,依舊帶來果實。
窗外的枇杷熟了,卻少有人摘。
枇杷樹上搬來了喜鵲一家。小喜鵲常在樹下走來走去,卻無人驚擾。
魚池里的錦鯉多了許多,木頭少年仍堅持喂它。短發姑娘也仍在心情失落時,坐在魚池邊看它們吐出一串串的泡泡。少許的時光里,會有那么幾條膽大的魚浮出水面,靠近她投擲食物的手并悄咪咪的摸摸她,給予她力量。
喜鵲偶爾飛進教室。
晚霞也越來越美。
少年還是少年,姑娘也還是姑娘。
只不過,木頭少年不會永遠是木頭少年;短發姑娘也不會永遠是短發姑娘。
再見啦!月光永遠屬于少年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