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下班回到家,突然覺得混身脹通,腦袋暈乎乎的,想著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早上孩子學校校運會開幕,青荷做為家務會成員,一早就起來去幫演出的學生化妝,和輔助一些后勤工作。
青荷性格內斂,不知道自己能做好什么,基本不敢主動幫忙,就怕做不好,惹出笑話。
平時都是看著別的家委忙活,青荷自己什么也插不上,感覺自己就是個空擺設。
前天班主任許老師在家委群說:“節目中有12個女生舞蹈,想搞點不一樣的裝飾,大家看看能不能臉上畫兩三筆油妝?”
既是校長又在家委的李芳媽媽第一個說:“那要專業的化妝師才行吧?”
班主任許老師說:“兩三個家長媽媽過來幫處理一下,畫兩三筆在臉上也差不多了的。”
劉英龍的媽媽說:“化妝的東西我沒有哦,還是請個化妝老師去幫忙簡單化下吧!”
青荷:我有粉餅、口紅、眼影、眉筆,只要不是化太復雜的妝,這些應該夠用了,沒有特殊的技術要求,就普通的妝,我應該可以畫。
青荷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在臉上畫幾筆這樣的工作實在是太簡單,主動請纓這樣的事還是頭一回。
校運會這天青荷比平時早20分鐘送兒子到學校,然后幫等會演出的小美女們在臉上輕輕的畫幾筆彩色,這些青春靚麗的中學生就很有禮貌的道謝。
青荷覺得這是一件這么簡單又好玩的事,舉手之勞就能得到道謝,青荷覺得自己原來也可以做一點有價值的事。
到晚上,青荷覺得肚子脹脹的,不舒服,然后就慢慢的全身都覺得脹痛,身體好像被什么東西脹滿了,想放屁,放不出來。
胃里的東西往喉嚨口涌,青荷蹲在廁所吐了一陣子,把中午吃的飯全吐出來了,然后覺得嘴巴好干,可是好像身體里面依然腫脹到一滴水都沒辦法灌進去。
青荷從小就有便秘的毛病,幾十年來也沒治好過,此刻好想拉肚子啊!好像幾十年的食物都堆在肚子里,都快要把身體撐裂了。
脖子和腦袋像灌了鉛一樣,又沉又重,哎!腦袋里面到底裝了什么呀!青荷想把腦袋里的東西找個出口倒出來。
青荷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氣,可腦袋還是漲得不得了,還有什么辦法,“寫作”,腦子里面裝的東西把它寫出來。
青荷不善言辭,自己的想法總是讓它們爛在肚子里,有委屈往肚子里呑,有好點子,又不確信是否正確,所以呢,好的壞的都肚子里呑,這回真的裝不下了,實在裝不下了。
讓它們統統倒出來吧,管他好不好?快堵到喉嚨口了,趕緊倒出來了讓身體輕松些,再不吐出來,身體會被堵死的。
青荷一直想寫作,嗯,可是總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能力欠缺,還需要多看書,多學習,多練習。
這回再也不能等了,現在身體吃不了一點東西,也學不了一點東西。
現在只是想吐,像蠶吐絲一樣的,趕快把肚子,腦袋里的東西吐出去。
青荷一邊大口大口的向外吐氣,一邊拿起手機,唉,把腦袋里面裝的東西用語音寫作。
什么章節布局,語言藝術,通通不管了,趕緊打開水龍頭,讓滿到喉嚨口的東西冒出來吧。
管他對和錯,管他好和壞,不管了,不管了,說就是了,全都噴到手機里面。
青荷也想是否該去醫院看看,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寫作是現在想到唯一釋放的方法。
快寫吧,什么都干不了,廚房水池里面的碗和鍋還沒刷,客廳桌上的東西還沒收拾,洗衣機的衣服還沒有晾,不管了,不管了。
現在只有一點點力氣,拿起手機,對著手機說話,轉成文字,所有的力氣只夠做這個了。
寫作就是和自己對話吧,不知道別人怎么想的,反正青荷是這么想的,就是把自己身體里面的東西掏出來,哎!就是把身體洗刷一遍吧。
或許別的作者有更高級的表達,反正青荷不曉得,青荷只想把肚子里的東西吐出來變成文字。
華美的辭藻,青荷還沒學會,創新也不會,青荷就只是想到什么寫什么,也不知道這樣子叫不叫寫作,管它呢,不重要。
要是被讀者笑怎么辦?管它呢,想笑就笑唄!嗯,那會不會有讀者呢,誰知道?但現在,唯一的讀者就是自己。
青荷一邊寫,一邊往回讀一遍,自己寫自己讀,自娛自樂,反正青荷最大的樂趣就是和自己玩。青荷一點都不討厭自己這個玩伴。
青荷不敢在生人面前說,就敢對自己說,有人說青荷經常神秘兮兮的,看到嘴巴子動個不停,又沒見發出聲音。
青荷怕別人說她幼稚,又怕說錯話得罪人,青荷總是不知道別人想聽什么。
唉!也是不知道人們想看什么小說,現在什么都不重要了,青荷就是想寫,以前是和自己自言自語,現在也是自言自語呀,不對,現在是對著手機說,是要發出聲音,手機才聽得到。
嗨!就是把鼓鼓囊囊的轉成說出聲來而已。張開嘴唇,發出聲音,倒出身體里和腦袋里的東西。
原來這就是寫作業呀,這么簡單嗎?早知道青荷就不用拖到現在才寫,都快憋死了。
寫作誰不會呀,就是和自己對話,和自己聊天而已,不知道為啥,突然覺得生命變得很簡單。
嗨!就這么開寫吧,把以前認為最微不足道的東西也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