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原本握在懷鋒手中的刀突然化為虛影,從藤蔓間穿出落下,又在將要掉在地上的時候凝出實形。下一刻,來勢洶洶地劈向了目瞪口呆的林松!
刀刃將要碰到他的時候,懷鋒的投影和刀一起消失了。林松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轉頭看向站在場外的二人。
“放心,訓練是不會受傷的。”張河清溫聲安撫道,“你進去之前,我在你身上貼的芯片可以實時檢測你的身體狀態。一旦檢測結果顯示你出現不能反擊等其他負面現象,系統就會立刻關閉戰斗模式。”
林松說:“怎么會這么真實……剛才那個,真的只是個投影嗎?”
“如果真的和我打,起碼對上現在的你,我是不會讓你的藤蔓碰到我的。”懷鋒說。
林松沉默片刻,然后說:“我會努力的。”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張河清馬上說,“刀是小鋒最拿手的武器之一,而且金克木,你能占得先機就很棒了。”
懷鋒看起來還想說點什么,張河清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于是沒說話了,而是轉身離開。
林松說:“金克木?”
“四象生五行,而五行相生相克,這也是我們作戰需要考慮的重要因素。”張河清解釋道,“有的時候就算是實力有差距,憑借克制關系,我們也可能可以戰勝對方。”
林松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一樓還亮著燈。林松探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一樓空無一人——李南煙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南煙姐呢?”林松問。
張河清說:“奇怪,我還打算把她送回房間呢……難道這次這么快就恢復了?我待會去她房間看一眼,先帶你去房間休息吧。”
沒想到奶茶店位處如此繁華的地段,還能有這么大的店鋪面積。一樓小廚房后面有個通道,再往里走還能看到幾個小房間。
“房間比較小,當初設計這個也是以備不時之需,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住自己家的,今天是特殊情況。”張河清說,“阿煙是女孩子,所以她這間門口會放個牌子,跟其它幾間區分開,防止進錯了。”
說著,他去門口看了一眼,牌子面向他們的一面上寫著:正在休息哦!
“看來是在房間里。”張河清說,“你今晚就先睡她隔壁吧,衣柜里有沒拆的被褥,你自己鋪一下。洗澡的時候聲音稍微小一點,房間隔音一般,別吵醒她了。”
林松應下了,心里卻在好奇,他很想知道為什么李南煙使出那一式后會變得這么虛弱,以至于大家都這么照顧她,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似的,但還是等她恢復了之后再說吧。
*****
這一覺睡得很好,也許是因為與身負共同使命的伙伴們相認了。第二天林松醒來,收拾好自己后出門時,正好看到懷鋒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切水果。
“小鋒哥早。”林松打招呼。
“早。”懷鋒說。
在外面做收銀的張河清聞聲進來,說:“要吃點什么嗎?我買了點早餐,就放在外面桌上,隨便吃點吧。”
“謝謝清哥。”林松開玩笑說,“原來在這里干活還包吃住嗎?那我不去上學了,來這里打工吧。”
“其實店的主要收入來源是南煙她們家。”張河清說,“我們都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奶茶店大部分時間是歇業狀態,如果真的靠這里的生意賺錢,早就把家底都虧光了。”
林松若有所思:“那為什么還要在這里開奶茶店?”
“首先,這里位置好,去哪里都快。而且旁邊的步行街人流量大,如果出現異常現象,這里的突發情況造成的危害大概率更大。”張河清對他有問必答,“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們需要一個集結點,這個地方不能太偏,又不能太顯眼,所以我覺得開一家隨處可見的奶茶店是最好的選擇。”
張河清還在說話的時間,林松拆了一個奶黃包,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一個:“周圍小區的保密性不會更強一點嗎?”
“這個小區太破了,保不齊哪天就要蓋戳拆遷了,我租這個店面的時候可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找齊人。”張河清搖搖頭。
“說的也是,不過……”
“叮咚。”有人進來了,林松馬上噤聲,仿佛自己是墻角不起眼的小草。
“有個同城快遞是寄到這里的,請簽收一下好嗎?”居然是快遞員。
張河清回頭問:“小鋒,你買的快遞?”
“不是。”
難道是南煙的?張河清只得上前去察看,訂單上的收件人赫然寫著“林松”。
原來是林松的快遞……
不對!
林松昨天才到這兒,也就是說,昨天他才知道這的地址。如果真是他買的加急件,他現在怎么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那吃東西?
張河清猛地抬頭,快遞員的臉上還帶著職業化的微笑,但那笑容有種莫名的詭異,就好像只是外面的皮在笑,里面的人正不動聲色地盯著他一樣。
“小心,這個人有問題!”
懷鋒連水果刀都沒放下就出來了,林松也馬上站了起來。一時間店內氣氛劍拔弩張。
“別那么緊張嘛。”這個快遞員樣貌平凡、勾肩駝背,但是聲音卻意外地好聽,“我是來跟你們交易的。”
“交易什么?”張河清問。
“昨天被你們抓住的女土蝠。”這人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說,“把她給我,我就放了你的同學。”
林松立刻瞪大了雙眼,張河清皺眉:“不可能,我當時安排人守著他們安全到家了才離開的……你跟蹤他們?”
快遞員聳聳肩:“也沒誰規定我不能這么做啊,我這不還來和你們談判了嘛。”說著,他看向角落的林松,“我怕你不信,還往你的快遞里塞了東西,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反應過來了,真出乎我的意料呢。”
林松馬上拆開快遞盒。里面裝的是學校畢業照的相冊,還有一支自動筆——他認出這是和他共事的女班長,程佑晴的筆,她總是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他轉頭看向張河清,張河清猶豫片刻,點點頭,說:“我們可以放了她,但我們怎么確定你會遵守諾言?”
“把她送到我們店里。”林松直接提要求。
“可以。”快遞員爽快地打了個響指,一陣陰風吹開奶茶店的門。
張河清上樓去拿他的口袋了,懷鋒突然開口道:“你也是二十八星宿之一。”
“是又怎么樣?”快遞員笑了起來,“你要猜猜我是誰嗎?猜中有獎勵哦。”
原來不是人類。林松馬上想起了樓上那幅星宿圖,正要借口上去看一眼,就聽見懷鋒篤定的聲音:“你是東方第二宿,亢金龍。”
快遞員哈哈大笑起來,每一次笑聲的音調都不相同,他的相貌也開始發生變化。等到張河清拿著口袋出來的時候,面前站著的已經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了。
“她昨天受了一記天火鏃,現在應該還很虛弱。”張河清看了亢金龍好幾眼,疑心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那個小同學呢?”
這個大概是亢金龍人身的真面目了,雖然還穿著那身送外賣的制服,但看起來頗有些儒雅的氣質。他很感興趣似的說:“天火鏃?怪不得朱雀不在這兒。不過,無所謂,女土蝠沒死就行……那孩子到了。”
又是一陣風,門被吹開了,一個人重重地倒在地上,林松連忙上前扶起來:“晴晴!”
“這么看來,你們二十八星宿內部關系很一般啊。”張河清看著他說。
亢金龍微笑道:“內部關系么,自然是比不過人類的。畢竟只有弱小的生物才需要抱團求生,殊不知這點微弱的掙扎于我們的力量而言,只是一次碾死一個和一次碾死一群的區別罷了。”
口袋里放出來的女土蝠還是黑霧形態,但窩在地上一動不動。亢金龍隨手引起一陣風,把她帶走了。
“不過,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見一見這一代的青龍血脈。”他話鋒一轉,把眾人的目光又引到了林松身上,“你居然是四象里最后一個覺醒的……還是一個半大的毛小子,充滿了對同類的憐憫……有趣。”
他語焉不詳地挽著風離開,門被禮貌地輕輕帶上了。林松充耳不聞,已經把程佑晴放在了小沙發上,看起來并沒有被他的話所影響。
張河清和懷鋒對視一眼,然后走上前去,說:“她沒事吧?”
“應該沒什么大問題,沒有外傷,呼吸平穩,過會兒應該就醒了。”林松說。
“那就好。”
大概幾分鐘后,程佑晴才悠悠醒轉,但她似乎對發生了什么一無所知。林松隨便編了個理由糊弄了過去,沒想到她欣然接受,然后起身告別,這樣離開了。
懷鋒因為家里有事所以先走了,反正店里也沒什么生意。張河清看起來倒是很閑散,坐在小桌前看電腦。
林松問:“清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上午說的天火鏃是什么啊?”
“這是我們朱雀的絕技。”李南煙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她終于醒了,看起來精神尚可,“把全身力量凝在指尖,就會出現一把弓,挽弓拉弦,’欻‘地一聲。”她做了一個拉弓松手的動作,“你玩過游戲嗎?可以這么介紹:天火鏃飛出去,只要命中,必然暴擊,并且形成無法消除的燃燒創口,是火系最強的技能。”
林松果然理解了:“好厲害啊。”
張河清適時補充:“但弊端也非常致命:使用者的意志和身體素質不達標的話,會對其身心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傷害——南煙,你這次比上次虛弱的時間更長了。如果不到緊急時刻,千萬不能再用這一招了。”
“這不是救人心切嘛。”李南煙擺擺手,在林松身邊坐下了。林松正在看畢業相冊,見李南煙似乎很好奇的樣子,于是大方地遞給她。
“哎,我不是喜歡窺探隱私的人啊。”李南煙笑瞇瞇地接過相冊,“我只是突然發現,你和我的小表妹居然是同班同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