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愛玉一聽,大吃一驚:
"難怪。我看你都沒有耍扇子,牽手的時候,站位也站錯。還想說,是不是太緊張。"說著抓起招弟的手細看:"是黏牢了。"回頭望著田紀妮,等她自己解釋。
田紀妮立即哭了起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弄的?我昨天還看到你用快速膠,在扇子上面貼珠子,是你自己涂太多了吧。"
招弟怒道:"快速膠又叫三秒膠。昨天涂再多,到了今天,早就干了。就算要黏,也應該黏在你的手上。因為扇子是你交給我的。"
苦練多時的扇子功夫,沒能在觀眾面前盡情展現,招弟氣極了:
"我就從頭到尾,拿著一把扇子,連開扇都不敢。別人會怎么說我?大概也像阿姐一樣,以為我太緊張。有誰知道,我是讓雞腸鳥肚的人給陷害了。"
"你一人演兩個角色,阿姐才叫我來幫忙。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誣賴我。"
"你如果是不小心,我一句話都不會說,只怪自己運氣差。今天我最氣的,就是你是存心的,故意的!"
"我是好心讓雷親!"
"你算了吧!六月芥菜假有心!"
田紀妮望著林愛玉質問的眼光:"阿姐,我沒有,也沒道理這么做。這樣,對我有什么好處?"
杜恩惠早就氣得牙癢癢,立即接口:
"招弟上臺前,小田說,她比招弟早來半年,阿姐怎么不讓她演唐伯虎,說招弟真好運。當時她講話的口氣,就酸溜溜的。"
田紀妮哭著否認:"這些話,我的確說過。那又怎樣呢?誰不羨慕招弟的好運?難道你不羨慕嗎?所以你也有嫌疑啊。"
杜恩惠很生氣,還想回話,卻讓林愛玉抬手制止:
"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去把扇子拿下來。"
她掃了杜田兩人一眼:"你們兩個幫忙換衣服,趕緊去醫院。其他的,回來再說。"說著從皮夾里掏出幾張鈔票,塞給田紀妮:"你也陪著一起去。"
三個女孩從醫院回來,已經是凌晨時分。
林愛玉見招弟的手,已經包上白紗布,暖心慰問:"你委屈了。"
她對女孩們說:
"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去睡,有什么話,明天再說。今天晚上,我給其他人,都發了績效獎金。你們三個,明天早上來找我拿。九點招弟先來,然后是阿惠,最后是小田。"
三人離開林愛玉的辦公室,返回宿舍,一路無話。
回房后,田紀妮倒頭就睡。
薛杜兩人到浴廁時,低聲討論了起來。
杜恩惠幫忙招弟沐浴更衣。
她給招弟遞毛巾:"這種害人精,就該把她踢出去。留著不知道哪天,又要被算計。阿姐明天會趕她走吧?"
招弟用單手洗臉,非常不方便,心里一肚子火,暗想:
"見不得別人出頭。這種人,多走一個,我也好過一些。省得將來名氣越來越大,這些害人詭計,也越來越兇狠。"
她見杜恩惠一副憤恨的模樣,不想增添柴火,反倒語氣平淡:"應該吧。"
杜恩惠想了想,又說:
"昨天小田的妹妹來找她,看起來不到十歲。之前,枝仔跟我說過,小田的爸爸得了癌癥。她媽媽當支票人頭,犯了票據法被關。兩個妹妹,好像是借住在親戚家的樣子。"
這下,招弟心軟了,過了半晌,才說:"小田也不容易。如果阿姐趕她走,那怎么辦?"
杜恩惠收拾起淋浴盆子,跟著招弟一起返回宿舍,一邊問:"所以,你不怪她了?"
招弟看著自己受傷的手:"這個沒幾天就好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杜恩惠雖然看不慣田紀妮陷害招弟,但同樣同情田紀妮的處境,也不愿火上澆油,看著招弟說:"幸好沒傷到臉。"
招弟很感謝她:"阿惠,謝謝你陪我。明天拿到績效獎金,我請你吃炒米粉。對了,你不用回家一趟嗎?"
她知道杜恩惠拿到績效獎金,都要立即拿回家的。
杜恩惠瞬間開心了起來:
"我欠阿姐的錢,都還清了。從這個月開始,也可以領薪水了。我阿爸上個月說,我薪水交一半給他們就好,績效獎金全歸我。我也要存一點嫁妝嘛。"
招弟點著她的笑穴,嘲笑她:"唉呦,阿惠想嫁人囉。"
杜恩惠受不得搔癢,摀著嘴巴,低聲笑著:"別笑我。到時候,看是誰先嫁。"
她不經意的說:"阿姐要我們這么多人,分批去領績效獎金跟薪水,也不準大家互相問多少錢。其實,問一下有什么關系?"
招弟想起田紀妮,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怕有些人愛比較。做得少,卻眼紅別人領得多。"說完,輕輕打開宿舍房門。
兩人就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輕巧巧的摸上床鋪,都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招弟和杜恩惠一起去找林愛玉拿績效獎金的時候,馬火旺也在。
林愛玉一臉不悅,正與馬火旺商談有關陳美好的事。
"這是唐伯虎劇本的薪水,我只能給這么多。這也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馬火旺看著薪資袋,卻沒有接過,一臉為難的望著林愛玉。
林愛玉徑自將薪資袋放桌上:"她不能自動每年給自己調薪。那我呢?誰給我調薪?我的成本支出,年年上漲。算誰的?她怎么不一起算呢?"
馬火旺連連稱是:"團長,我是想說,雙方各退一步,就調個兩成就好。你若是答應,我就趕緊去勸她。看在多年情份上,美好應該....."
林愛玉打斷他:"別想!她趁我上一齣戲開演前,給我來這一招。劇本里的忠孝節義,她也沒少寫。結果實際做人,竟然差這么多!"
她不愿再挽留陳美好,因而不想再和馬火旺繼續談,瞥了招弟一眼,問她:"
"昨天小田的事,你怎么想?"
招弟老實說:
"我本來是很氣的。但昨天聽說她家里的事,就不想跟她計較了。小田在戲班很多年,她平常也很努力。阿姐培養一個團員,還要信得過的,實在不容易。她只是一時起了壞念頭。平常,大家相處的還挺好。這次,就原諒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