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明志太感動了,上前握住郭梅枝的手:"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讓你傷心了。別哭了。"
"接受手術,好不好?我聽說了它的危險性。但是,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只是一個唱戲的,比不上你的好家世跟好學歷。只要你不嫌棄,我愿意一直陪著你。"
翁明志心想:"如果手術成功,或許能重生。如果失敗死了,也可以早些擺脫這種半死不活的日子。"
"好,我接受手術。"
郭梅枝說到這里,停下來,望著招弟。
招弟問:"再次見到他,知道他對你的心意沒變,你高興到快瘋了,恨不得為他生,為他死。但是事后想想,又感到害怕,對不對?"
郭梅枝點點頭:"我這樣做,對嗎?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我不是你呀,這問題沒法回答。但是,我現在看到的你,是滿面紅光的。還記得,你之前為了他突然消失這件事,哭得有多傷心嗎?"
"阿姐說過:[甘蔗無雙頭甜]。不論取舍,都需要勇氣。對于這一點,我是佩服你的。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去想[對不對],[值不值得]。"
郭梅枝思索著招弟的話,過了半晌,神情和語氣一樣堅定:
"我說,我愿意趕在手術前,嫁給他,聽說能沖喜。他父母很感動,也樂意這么做。一開始,明志還不肯,后來答應了。"
招弟心想:"好勇敢。是真愛啊。"問道:"但是,你的家人知道嗎?能讓你作主嗎?阿姐說,我們這些姐妹......"
"明志也想到這一點。所以,他父母給了我阿爸一大筆錢當聘金。我阿爸也知道,那是我這輩子唱戲,唱到死,都賺不到的數目,也就不反對了。"
"招弟,我們在銀翳堂舉辦婚禮。你跟姐妹們都要來。尤其是你,我一定要看到你。"
馬火旺來到餐館時,陳美好已經開始用餐。
服務生為馬火旺送來一杯開水和菜單本子。
馬火旺快速掃過菜單價目表,心想:"媽呀!隨便一杯咖啡,就能買四個豬排便當!"
他放下菜單,不準備點餐。
陳美好瞥了他一眼,馬火旺自動說:"我等一下還要趕去片場,跟你說完話就走。"
他將林愛玉的意思轉達給陳美好。
陳美好點的是排餐,雙手刀叉并用。
她切下一塊肉,送進嘴里,象是咀嚼招弟的血肉一般,咬牙切齒:"好你個薛招弟!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頭!不要讓我碰到你!"
馬火旺握住陳美好的手:"團長吃軟不吃硬,我陪你去求她。"
陳美好氣得一張臉變成醬紅色。
馬火旺繼續勸說:"這事要快。"
他見陳美好不發一語,再問:"晚上你過來嗎?"
陳美好對馬火旺感到厭煩,有心疏遠他,甩開他的手,一臉不耐煩。
馬火旺早習慣她的任性張狂,雖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同理她突然失業,心情難免躁郁不安,溫聲說:"好啦,我不吵你。到家后,給我電話。"
陳美好心想:"我替阿姐效力這么多年,只是要求加薪而已,我有什么錯?這樣就被取代!"
她想起麥寮拱樂社,也是讓人從中作梗而失去機會,一時間,怒火中燒,一把握住刀子,舉止野蠻,表情兇狠的刺進肉排!
她拔起刀子,緊接著,再下一刀!
一刀又一刀!
象是刺進招弟跟杜恩惠的身體里。
鄰近桌位的幾名客人,見了陳美好這異常又瘋狂的模樣,開始議論紛紛。
馬火旺低聲勸解:"美好,拜托別這樣。"說著解開陳美好手上的刀叉。
陳美好氣極敗壞,渾不顧身在何處,雙手握拳,使勁槌了餐桌。
"碰"的一聲巨響!
桌上杯盤都被驚嚇的跳了起來。
馬火旺同樣受到驚嚇,不知該如何安慰陳美好。
緊接著,他面臨了更難堪的窘境。
陳美好如雷聲般的大吼:"爛人!爛人!爛人!"聲音宏亮,響遍了整個餐廳。
那氣勢壓得馬火旺感覺,自己再不趕緊求饒,恐怕就要被陳美好吃掉了。
加上旁人異樣的眼光,馬火旺頓感顏面掃地,急著想平息一個發狂之人的怒火,于是當眾下跪: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然,我再去說看看?"
陳美好緊接著遷怒馬火旺辦事不力,瞪著他,雙眼幾乎噴出火來,厲聲道:
"你滾!我不要再看見你!"
她拿起杯子,想砸馬火旺,最后還是忍了下來,放回桌上。
馬火旺唯恐她繼續鬧情緒,為了避免她發作,不再多言,快步離開。
餐廳店員跟經理面面相覷。
經理悄聲說:"應該沒事了,繼續做自己的事。"
來店消費的顧客,都好奇陳美好這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有人低聲說:
"八成男的要分手,女的不甘心。"
也有人說:
"金錢的事談不攏吧?"
還有人說:
"你看這男的,都當眾下跪了。一定是外遇,你們男人喔。"
陳美好拿起紙巾,將餐桌上打翻的咖啡擦去,一聲不吭。
馬火旺才剛離開,萬賜福和一名女子手牽手,跟在餐廳的帶位員身后,經過陳美好身邊。
萬賜福不經意的望見陳美好,一愣!
豈料,他身旁的女伴竟然高聲朝陳美好喊了一聲:"姐!"
女子告訴萬賜福:"我表姐。"
"喔喔。"萬賜福向抬起頭來的陳美好點點頭打招呼:"嗨。"
表妹和萬賜福的互動,一看就是情侶關系。
陳美好瞥了眼前這對情侶一眼,不禁想起鐘有成。
她失戀又失業,心情低落。
女子望著陳美好,心想:"你老是看不起我,現在我交了一個有錢男朋友,好歹要讓你羨慕一下。"
她有心炫耀,轉頭對帶位員說:"請等一下。"再問陳美好:"姐,你一個人?"
陳美好點點頭:"朋友剛走,外面好熱。我還想吹吹冷氣。"
女子自動坐上陳美好的對面座位,客氣的問:"能跟你并桌嗎?"
陳美好一臉不耐煩:"你都坐下來了,我能說不嗎?"
表妹似乎已經習慣陳美好的冷言冷語,微微一笑,拉著萬賜福,坐在自己身旁,告訴他:"我表姐就是這樣,說話帶刺,是她的風格。就跟打招呼是一樣的。"
陳美好瞪了表妹一眼:"你皮在癢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