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后,不到一個月,詹湘媚來找招弟:
"比你美面霜引起的風波,給你帶來困擾,也提高了你的知名度。有幾個制作人透過我,想找你拍電影,你想不想試試?"
她拿出一疊劇本:"這些劇本,你先看看。有興趣的話,再跟我聯絡。片酬方面,因為你算是新人,所以不會太多。"
林愛玉很贊成:"可以試試啊。多一點曝光的機會,對我們劇團也有幫助。"
于是,招弟參演了一部電影。
片場。
場景是客廳。
招弟飾演女主角寧燕。
鄒佩姣飾演寧燕的貼身女仆。
寧燕(招弟)一臉疑惑:"為什么家具擺設全變了?"
女仆一臉忠誠:"小姐,一切都遵照您昨天的意思。"
寧燕丈夫接口:"你昨天還很滿意啊。你又忘啦?"
寧燕喃喃說:"明明不是這樣。"
她感到頭暈目眩。
丈夫立即上前扶著她,柔聲道:"你身體還很虛弱,要多休息。"
寧燕欲言又止,看向女仆。
女仆誠懇的點頭。
這讓寧燕有些惱火:"不對!今天才改變的。昨天并沒有!原來的地方好好的,我怎會……"
女仆一臉關切:"小姐,求您不要生氣,您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寧燕丈夫牽著妻子的手:"醫生說,你失去孩子,傷心過度,難免心情焦躁。等你把身子養好了,我們隨時可以要小孩。"
寧燕仍是狐疑,她內心覺得事實并非如此,但又不好反駁身邊兩個最親近、最信賴的人。
杜恩惠在一旁看戲,一邊觀察圍在演員四周的攝影師、燈光師等工作人員,心想:"這種環境,還能演好戲,真是了不起。"
每次招弟到片場拍戲,都由她陪同。
這天,杜恩惠又陪著招弟,從學校趕到片場。
詹湘媚帶著一名攝影師,也來到現場,拍攝電影幕后花絮。
在攝影師的鏡頭里,招弟一邊讀劇本,一邊讓化妝師幫忙梳化。
招弟朝著鏡頭,微笑著揮揮手。
詹湘媚對著鏡頭說:
"薛招弟剛從學校趕過來,學生演員不容易啊。工作人員都說,薛招弟很敬業,很有禮貌,工作從不遲到。"
這場戲的場景,是書房。
成排的書架上,擺滿書籍。
寧燕走進房間,她的容貌已現出病態。
女仆與寧燕的丈夫,也跟著走進來。
寧燕環顧室內擺設,一臉疑惑:"這里怎么變書房?"
女仆為女主人擔心:"小姐,這里本來就是書房啊。"
寧燕緩緩搖頭:"那嬰兒房呢?為什么把所有跟孩子有關的東西,全部收起來?"
寧燕的丈夫柔聲道:"燕兒,我們哪有孩子?"
寧燕直視丈夫,情緒在疑惑與慍怒中,來回轉換:"沒有嗎?"
女仆接口:"小姐,您還沒生過孩子呢。"
導演在鏡頭外喊著:"腦海浮現抱孩子的畫面。"
招弟跟著導演的指示,露出惶惑的神情。
寧燕的丈夫安慰妻子:"把身體調理好,我們遲早會有孩子的。"
寧燕抓住丈夫的手臂:"從來都沒有孩子?"
導演在鏡頭外,唸著寧燕的內心話:"難道我真的病了?"
招弟隨著導演的指示,表現出害怕和無助。
她又急又慌,于是哭起來。
國中教室。
早自習時間。
顏芭玲與身邊兩名親近的同學,一起走進教室,經過走道時,瞥見同學吳可蓮的書本里,掉出一張照片。
她一眼看見,是自己的偶像,薛招弟。
她不可置信的撿起照片來端詳。
只見照片中,吳可蓮站在招弟身旁,伸手環抱招弟的腰。
這令顏芭玲相當不滿,心想:"拍照就算了。干嘛要伸手抱招弟?你誰呀?"
她將照片丟還給吳可蓮,坐上自己的座位。
她瞪視坐在隔壁排前方的吳可蓮,心想:
"我連跟招弟握手的機會都沒有。你一個孤兒,憑什么抱她!如果不出一口氣,我會得內傷。"
吳可蓮正低頭看書,專心致志。
顏芭玲拿著一杯水,往吳可蓮頭上倒,一邊說:"不好意思,手滑。"再若無其事的回座。
兩名同伙低聲竊笑。
吳可蓮狼狽的擦拭自己。
其余同學,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沒人上前為她說句公道話。
片場。
場景是夫妻臥房。
寧燕與丈夫都睡著了。
導演在鏡頭外喊:"嬰兒的哭聲!"
嬰兒哭聲驚擾了寧燕的睡眠。
她恍惚睜開眼,側耳傾聽,從床上起身。
她瞥見窗外有白影飄過。
寧燕下床推開房門。
她有些害怕,不敢跨出房門。
她鼓足勇氣大喊:"誰?誰在外面?剛剛是誰?出來!"
導演在鏡頭外,念著寧燕的內心話:"難道又是幻覺?"
寧燕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后退了好幾步,身子搖搖欲墜。
寧燕的丈夫起身,溫柔的為妻子披上外衣。
女仆自門外走進來,一臉擔憂與誠懇:"小姐。你怎么起來了?"
寧燕的丈夫很自責:"是我不好。睡前應該讓你先吃一顆安眠藥的。"
寧燕反駁丈夫:"有的,我吃了一顆。你看著我吃的呀。"
丈夫說:"沒有,你不肯吃。你如果真有吃,現在三更半夜的,又怎么會醒來?"
寧燕語帶無奈:"我真的有吃。是安眠藥沒效了。"
她一副精神耗弱的模樣:"你聽!"
寧燕的丈夫不解的問:"什么?"
"你沒聽到嗎?"
"聽到什么?"
寧燕氣得推開丈夫。
她感到渾身乏力,女仆趕緊上前攙扶著她。
寧燕感到很委屈,很害怕,問身邊人:"是嬰兒的哭聲啊!你們都沒聽見嗎?"
女仆哭出聲來,悲喊:"小姐。"
寧燕望見女仆悲痛的眼神。
女仆邊哭邊搖頭,否認有嬰兒的哭聲。
寧燕對自己感到絕望。
導演在鏡頭外,唸著寧燕的內心話:"我一定是瘋了!"
寧燕的丈夫輕撫妻子的頭發,在她耳邊低聲說:"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未必是真。"
導演在鏡頭外說道:"眼前出現各種幻覺。"
招弟依照導演的指示,一臉茫然。
導演給了特寫鏡頭。
他觀察招弟表情的細微變化,見到招弟眼神渙散,非常滿意,接著說:"精神崩潰了。"
寧燕現出混沌表情,唱起兒歌。
導演拉長景。
鏡頭中,招弟看起來楚楚可憐。
鏡頭另外給了女仆和丈夫。
兩人交換著計謀得逞的眼神。
寧燕牽起丈夫和女仆的手,輕笑著,用孩童聲音說:"爸爸,媽媽。我要蕩秋千。"
三人牽著手,緩緩走出房門。
寧燕一路唱著兒歌,聲音令人發顫。
片場里,所有工作人員都暗自佩服招弟,不約而同的想:"給人一種驚悚又好心疼的感覺。"
有人還暗暗搓著雙臂剛剛生起的雞皮疙瘩。
導演暗道:"不錯不錯!拿捏得恰到好處。年紀輕輕的,外型又好。"
劇中三人,背對鏡頭,漸行漸遠。
寧燕突然回頭,盯著鏡頭看。
導演給她大特寫。
寧燕的嘴角微微揚起,笑容逐漸擴大。
導演很滿意,大喊:"卡!"轉頭和身邊的攝影師對了一眼。
兩人因為遇到有實力的演員而感到高興,臉上都掛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