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問:"林愛玉催你要錢。這讓你很不爽吧?她如果死了,你欠的錢就不用還了。"
馬火旺一愣,心想:"這件事也能被查出來?"
他連連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
鍾有成更是驚詫萬分,暗道:"臭小子!到底還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黑衣男問:"怎么不說話?心虛了?"
鍾有成原來坐在表哥身后認真做紀錄,謹守絕不插話的規(guī)矩,此時卻違反原則,插了嘴:"大哥![心虛]這個用詞,聽起來讓人發(fā)毛啊。"
黑衣男一雙銳利兇狠的眼刀,立即射向鍾有成:
"我們認真辦案,你在扯后腿!律師根本是社會害蟲,是病毒!老是在幫惡人脫罪。嘴上講保障人權(quán),實際上是違反社會正義!"
鍾有成心里早有這種想法,很遺憾自己也是社會害蟲之一。
他尷尬一笑:"我是怕我的當事人沒聽明白您的問題,把案件導(dǎo)向錯誤的方向......"
黑衣男打斷鍾有成的話,惡狠狠的說:"再插嘴,我就讓法警把你拖出去!"
鍾有成當即變了臉色,大聲辯駁:"我是依法行使辯護權(quán)。這是憲法賦予公民的權(quán)利。你無權(quán)這么做!"
黑衣男不再理會他,緊接著問馬火旺:"火災(zāi)前兩個鐘頭,有人看見你在戲院附近徘徊。這你怎么解釋?"
馬火旺還在想著欠錢的事,腦筋一片空白。
黑衣男用力拍了馬火旺面前的桌子,厲聲說:"去放火了!對不對!"
馬火旺被突來的震耳聲響嚇得跳起來,連連搖頭。
白衣男語氣溫和,對馬火旺說:"很簡單的問題,想好了就回答。"
"沒有,我真的沒有去放火。我跟團長無冤無仇。她之前還借我錢,很久都沒跟我要。也只有那天向我討過一次而已。她對我......對我算不錯的。我為什么要放火?"
黑衣男指著馬火旺的右手邊,一臉陰森森:
"剛剛中途休息吃飯的時候,我們有個看得見好兄弟的同事說,林愛玉一直坐在這里看著你喔。她說她死得好慘!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對她說?"
鍾有成強忍著不說話。
馬火旺聞言,僵住不動,說不出一句話來。
黑衣男丟出一張焦尸照片,語氣嚴峻:
"你是不是喝醉酒的時候,腦筋不清楚,跑去放火?現(xiàn)在后悔了,對不對?你是怎么點火的?用火柴?還是打火機?"
馬火旺驚懼的看了看照片,接著對黑衣男猛搖頭。
不等表哥反應(yīng),鍾有成再也忍不住,高聲喝止:"你這是誘導(dǎo)訊問!請你停止!"
黑衣男不理會,繼續(xù)逼問馬火旺:
"朋友之間一言不合,吵幾句話就算了,怎么還放火?這跟殺人有什么兩樣?就是現(xiàn)在,林愛玉在你旁邊大叫,說她好痛啊,叫我們一定替她討公道!你轉(zhuǎn)過去看看,她的模樣......"
鍾有成忍不住站起來,想著該如何阻止。
黑衣男的話還沒說完,馬火旺開始暴哭:"我沒放火!沒殺人!"繼而歇斯底里大叫:"我沒放火!沒殺人......"
他情緒崩潰的痛哭,站起來沖向墻壁,拿頭撞墻,一邊大叫:"我沒放火!沒殺人......"
黑衣男立即跟到他身邊,大吼:"你是怎么進去戲院的?是不是有備用鑰匙?在哪邊放火的?點火工具藏在哪里?到底藏在哪里?林愛玉要你說出來!"
白衣男跟著上前,溫聲勸誘:"說出來就輕松了。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林愛玉就會原諒你了。你到底是怎么點火的?你當時在想什么?說出來,快說啊!"
鍾有成對著周邊的攝影鏡頭大喊:"這是違法的!你們都看見了!"
他上前拉扯黑衣男的領(lǐng)口:"我要求停止訊問!"接著制止馬火旺自殘的行為:"哥,你不要怕!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一句話都不要說。"
偵訊一直到晚間十點才結(jié)束。
鍾有成攙扶著馬火旺,走出調(diào)查局,將他送上出租車,接著驅(qū)車來到詹湘媚的住處。
詹湘媚搭上車子窗沿:"進屋里來說吧。"
鍾有成跟著來到公寓二樓,在門前站定,態(tài)度有禮:"詹小姐,我在這里等。"
詹湘媚問:"你肚子不餓嗎?先進來吃點東西吧。我?guī)湍銣蕚淞艘恍┎忘c,不要客氣嘛。"
"我胃潰瘍,剛剛吃了藥,不能再吃東西。詹小姐,東西可以給我嗎?"
詹湘媚瞪了他一眼,心想:"誰叫你長得帥,害我連拒絕都舍不得。"
她進屋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給鍾有成。
鍾有成等不及,立即拿出來,快速瀏覽。
詹湘媚在一旁,癡癡望著他的俊臉,心想:"賞心悅目!指的,就是這個模樣吧。"
鍾有成邊看,邊在心里痛罵:"天下烏鴉一般黑!這些家伙!還有臉說我是社會害蟲!不是說偵查不公開?結(jié)果一個記者,輕易就能拿到這些資料!"
詹湘媚象是看出他的想法,主動說:
"你別以為,隨便一個記者就能拿到這些資料。我可是花了十幾年的時間,用心經(jīng)營,跟人家搏感情,才爭取到人家的信任跟接納。到了真正需要的時候,人家才把東西丟給我的。"
鍾有成收起文件:"詹小姐,謝謝你。這些資料,真的很有用。"
詹湘媚向男人大拋媚眼:"能幫到你,我好高興。總算我對你,也有點用處了。"
鍾有成語氣誠懇:"省了我不少時間。"
詹湘媚嬌笑幾聲:"盡量用我吧。一通電話,我一定盡心盡力。在調(diào)查局一整天,一定憋壞了。進屋里喝杯飲料嘛。你要果汁?還是牛奶?"
鍾有成明白她的意思,卻故意裝傻:"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一定把這件事情告訴萬先生。"
詹湘媚撒嬌說:"我做這些,才不是為了向萬先生邀功。我純粹是為了你。"
鍾有成再無其他話可說,仍是一臉正經(jīng):"是,我記在心上了。我另外還有事,改天再請你吃飯。"
好不容易擺脫詹湘媚的糾纏,鍾有成隨即趕往招弟的住處,將偵訊過程,大致向招弟說了。
杜恩惠被這驚心動魄的偵訊過程嚇呆,過了好久才恢復(fù)正常,心想:"壞事不要做,一定要守法。"
鍾有成說:
"我小時候在表哥家住過一段時間。記得當時,只要大人對表哥大聲罵幾句,就能把他嚇哭。"
"我剛上臺北讀大學(xué)的時候,又去他家住了幾個月。才知道,他到現(xiàn)在還是不敢看恐怖片。在調(diào)查官的疲勞轟炸下,一般人幾乎都會堅持不住,坦承犯案的。但是像表哥這樣膽小的人,卻還是堅持自己沒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