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見到萬泰安,立即開門見山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的研究論文跟商品營銷有關,我能不能去拜訪貴公司的營銷部主管?如果其他部門也能開放讓我參觀,那當真是感激不盡。"
她望見男人泛紅的眼眶,忍不住難過了起來,暗道:"剛剛一定又哭了。"
她暗自為他嘆氣,卻裝作沒發現。
萬泰安也假裝若無其事:"當然沒問題。你擬訂好想要參訪的單位,只要提早跟他們說一聲就行。"
"打擾了,真是抱歉。"
"怎么會?能讓研究生當作研究對象,還能寫進論文,這是大家求之不得的事。你也可以來訪問我呀。"
"小小論文而已。萬老板愿意接受我的訪問,真是感謝。"說著奉上一份文件:"這是我想參訪的重點部門和提問的問題。后面是接下來想參訪的項目,希望一個禮拜能參觀一個部門,也一并交給萬老板過目。"
萬泰安接過,仔細看了,暗道:"做事有條理。"嘴上問:"什么時候想去?"
"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行,希望盡快。"
"最近總部的員工在忙幾個重要議程,先參觀幾家子公司好嗎?"
"愿意接受我的訪問,還開放讓我參觀,我已經很感激了。先后順序我不介意。"
"好。給受訪者一些時間準備,下禮拜一開始吧。這幾間辦公大樓,離家里都挺遠的。單程就要半個多鐘頭,你坐我的車,一起去吧。在車上,我也能跟你談一些經營理念,企業管理相關的事例。"
"能聽到實際案例真是太好了。好的,吃飯時間快到了,就不耽誤萬老板的用餐時間,我先回去了。"
萬泰安在與招弟交談的過程中,悲傷壓抑的心情,明顯獲得改善,交談越久,心情越發舒暢。
他漸漸的發現,每當和招弟相處,那份蝕骨的孤寂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更有一種明天會更好的想法,甚至有點興奮,精神也變好,感覺自己又不一樣了。
招弟起身往外走去,萬泰安忍不住跟到門邊,伸手為招弟開門時,聞到她頭發淡淡的香氣。
這是萬泰安非常熟悉的味道。
他曾經無數次親吻趙秀香的發。
他想起夫妻恩愛,心里那份激情蠢蠢欲動,光想著就獲得快感。
招弟住在萬家,自然使用萬家雇員奉上的清潔用品。
因此她身上的發香、體香,甚至衣服清潔劑上的味道,全都和趙秀香一樣。
萬泰安強壓下那份想抱住招弟,親吻披散在她肩上的秀發的沖動,最后只能急著問:"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
男人感覺自己的一顆心,跳得好快,很想留她,暗道:"別急著走,留下來,聊點其他的也行啊。"
他想不出理由留下她,不自覺的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這樣啊。你都很早吃晚飯嗎?"
這委屈可憐的模樣,令人無法狠下心來拒絕他。
而這模樣,他只在喜歡的女人面前,無意識的展現。
招弟面對一個剛剛失去妻子的男人,自然明白他的感受、理解他的孤獨,也知道他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在從容,心一軟:
"我下午會吃些糕點,所以晚點吃飯也沒問題。下次萬老板沒有應酬的話,跟我說一聲。我等你一起吃飯。"
萬泰安點點頭,心里暖洋洋:"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請說。"
"我平常忙公司的事,很少過問家里的事。老陳跟我說,家里需要一個女主人。我心想,這不是件輕松的事。"
他語帶誠懇:
"萬家有很多大小繁瑣的家務事,急需要一個能人來掌管。這樣,下人們也能夠安心。我想過,這件事也唯有你能勝任。你愿意承擔嗎?我懇求你答應。"
招弟望著男人的泛紅眼眶,心想:"不能白吃白住,總得做點事。"
她笑了笑:"我管過一個劇團呢。"
送走招弟后,那份椎心的孤寂,再度包圍萬泰安。
他低呼:"秀香......秀香......"
那控制不住的眼淚,又開始滾滾而下。
他抽了紙巾擦去涕淚,擦掉還是流,流下來又擦掉。
不管了!
不擦了!
他從柜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素描簿,快速翻到空白頁,開始動筆。
畫中人與真人同比例,長發披肩,眼角帶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看著畫中那張嬌美的面孔,看著看著,忍不住為她心動,起身來到窗前,望著夜間落地窗反射出來的景象。
他看著自己以及緊緊抱在胸前的畫像,象是自己依偎在真人的背后,伸手環抱她一樣。
心情越發激動!
他想讓畫中人面向自己,于是翻轉畫冊。
剛剛將視線停留在畫中人的小嘴上,就聽見敲門聲。
他猜測是招弟有事返回,不由得歡聲回應:"進來。"
等不及招弟走進書房,他急著放下畫冊,推開房門來到琴房迎接。
一見來人是陳美好,心情瞬間由彩色變成黑白,再見到她身后的陌生女子,心想:"又來?怎么還是講不聽!"
他無奈的說:"我這里不是觀光景點。你不要隨便帶陌生人進來。"
陳美好滿臉堆笑:
"她不是陌生人。這是我朋友的妹妹,大學剛畢業,還會彈琵琶,可好聽了。我知道大哥喜歡音樂。"說著將身后女子推到萬泰安面前:"我讓她彈奏幾首,讓大哥解悶。"接著用眼神示意女子開始彈奏。
女子看見萬泰安的模樣,不禁在心里驚嘆:"本人比照片年輕好多!染了這種發色更好看。"
她急于表現,立即坐上琴椅,開始彈奏。
輕攏慢捻抹復挑,樂聲揚起。
萬泰安看著眼前彈奏樂器的女子。
這女人明顯經過一番精心裝扮。
他感覺陳美好像個老鴇,將一個個女人輪流送上門。
男人揚手請對方停止彈奏,望著女孩,一臉淡然:"這女孩好美。"語調毫無感情。
女孩低頭羞紅了臉,心想:"真是來對了。"
陳美好大喜過望,接著看見萬泰安拿起電話座機的聽筒,自顧自說著:
"這女孩是阿福喜歡的類型。我讓他過來看看,喜歡的話,我就勸他趕緊收了。"
陳美好臉色大變,低聲抗議:"大哥!別開玩笑!"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