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鋒揉了揉太陽穴。陪未婚妻過了生日,落了封郵件沒處理。站起身,隨手銜起一根煙,云霧繚繞中,萬鋒盯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想起記憶里的墨維。
分別六年,她的頭發(fā)留的纖長,不似記憶中的模樣了。那時候她偏愛短發(fā),因為洗完澡好打理。
“維維,把頭發(fā)留長吧。”他說。
“為什么呀,我覺得短發(fā)挺方便的。”她說話時習慣抬著一雙大眼睛,那目光真是清澈無比。
“因為抱你的時候一點份量都沒有。”
什么時候,你的頭發(fā)變得這么的長,你是不是和我一樣,身邊也有了結婚的人選。
萬鋒發(fā)了條消息:查查林墨維的近況。
初秋的天氣爽朗,墨維開車去了北山墓園,今天是媽媽的忌日。媽媽是什么樣的人呢?墨維有時為自己的涼薄心驚,從前和藹的面龐,溫柔的聲音,如今在腦海中如同漲潮的海水,在海水褪去后只剩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一年未曾來過,墨維掃了掃墓前的灰塵,發(fā)現早有一束鮮花,還未枯萎。墨維細細想了想,不知是誰前來看過媽媽了,于是把自己的那束并排放在了旁邊。
盯著照片上那個小小的人像,墨維想,其實人的歸宿,不論生死,都是這個在世界上的一方角落,抬頭看看陽光,低頭踩踩影子。媽媽的墓前有棵四季桂花樹,正是洋洋灑灑時。
墨維想學著影視劇里那樣,對媽媽說點什么,卻是近鄉(xiāng)情怯。想了許多,竟是過了一個下午。離開時,墨維詢問了守園人,得到的答案是一個男人。
入夜后,墨維約了朋友在bar里聊天。這家酒吧離墨維家很近,名字也很獨特,I'amhere。找到一個相對隱秘的角落,鄭芝昀說,這家bar的老板肯定有個愛而不得的女人。
墨維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老板一定是男人?”
鄭芝昀指了指站在唱臺上的男人,說:“我剛聽見酒保管他叫老板。”說完,她瞇了瞇眼睛,揚起一個嫵媚的笑容。
鄭芝昀的眼睛,那是相當的迷人。在彩妝的加持下,四個字:媚骨天成。
墨維認識這個朋友已經多年,每次見她這張驚為天人的臉,都會調笑的想,你若早生五百年,呂布何須戲貂蟬。
對面的人入戲很快,“小小墨維,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兩人笑成一團,在轟亂的酒吧里,什么也聽不見。
墨維最近心里憋了很多話,才把好友叫出來散心。兩人話題天南海北,酒過三巡后,鄭芝昀突然一拍桌子,“半個月前吧,我在天慶大樓里看見萬鋒了!”
墨維覺得自己真是有點放縱了,酒精在渾身打轉,翻天覆地的視線里,看見霓虹閃爍,以至于在聽到萬鋒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思維轉了個圈,墨維才明白,鄭芝昀說的那個人,萬鋒。自己的前男友,萬鋒。
“應該是工作又有調動了吧。”墨維聽到自己有點沙啞的聲音。鄭芝昀沒有接話,墨維準備轉移話題,便看見原先還坐在吧臺上唱歌的老板,大刀闊斧的向自己走來,雙手柱在桌上,沉聲問鄭芝昀:“酒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