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走在城墻上,微風習習,不時傳來幾聲鳥鳴劃破天際。
一支旅游隊從我身旁走過,導游拿著電子喇叭向游客們介紹著這座城墻的歷史。他們嘻嘻笑笑,瘋狂拍景。其中有一位黑衣大叔將喝完的礦泉水瓶扔到下面。
底下,傳來幾聲蒼老的聲音,顫顫巍巍,充滿憤怒。
黑衣大叔朝下探了探頭,聽到底下古怪的方言后,滿臉困惑,隨即笑哈哈地跟上了大部隊。
偶然間,我看到了一口炮筒,陽光摩挲著它銹跡斑斑的黑銅色表皮,里面塞滿了花花綠綠垃圾。
沒想到吧,堵住你的不是敵人的尸體,而是來自百年后游客的無禮。
一條河水在遠處流動,有陣風從上掠過留下道道褶皺,陽光為其鍍上黃金。
“風,它看不見也摸不著,它無論到哪兒都不會留下自己的痕跡。可當它從水面上游動而去時,水面上卻出現了光滑的折痕,有人說,這是水紋,但我認為這是亙古以來風一直都有的皺紋與傷痕。也許它曾不小心撞上樹枝,曾不小心被煙頭上的濃煙所纏繞,曾迷失在人們的唾沫里,曾在葡萄酒杯的干杯聲中粉身碎骨……一切的悲傷,一切的痛苦,化作隱形的傷痕,刻在它的身上。后來,它老了,也長出了皺紋。因此,當風游過水面的那一剎那間,它身上那長短不一,密密麻麻的痕也印在了水面上。也許它自己也忘了,到底哪條是傷痕,哪道是皺紋……”
這是秋姐在城墻上跟我說的話。那時,有風拂過她的眼,里面盛滿不息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