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確是總裁安插在四部的耳朵。蕭穎今天結束了總部視頻會議后，確定了自己的推斷。

今天八點總部專線就打過來視頻會議。參會的只有總裁、總裁秘書和蕭穎。會議內容就是剛結束的洽談業務被騙的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今天早上就提到了總部會議中，速度之快，嚴峻之態勢讓蕭穎有些驚悚。

“你隊伍里有我的眼線，這問題你該知道，即使我的眼線，也是你的左右手。把你這女將外派這么遠，我咋整也得配備個雙保險，你諒解。”總裁穿了西服，帶了領帶，一臉嚴肅地開始了視頻會議。

蕭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得很詳細。

“你警惕性還算高，這事處理也算及時，損失減到了最小。通過這件事，你收獲了怎樣的教訓，你說說吧。

總裁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第二句話就在聽蕭穎復盤的結果。

“不能盲目地，無防備地拓展業務。時刻保持警惕之心，把公司的信譽和名譽放首位。”

“把安全放首位。你們自身的安全，我們公司信譽的安全。”總裁一字一頓地說。

“是我們業務員急迫想簽單的心理，被有心計的人看穿。還是我們自己工作做得不仔細，不徹底。”

“有新的打算嗎？”

“當然，昨天已爭取了大家意見，步子要慢下來，我們七人暫時不分開，都在新青區，先把這里的工廠和民用挖掘出來。以此為中心再逐步向外圍拓展。謹記您說得勞逸結合，本打算今明兩天出去轉轉。”

“對那三個騙子還要再防備些。他們不一定是單獨行動，萬一是團伙集體行動呢。幸好沒有沖突。你們要記住寧可丟財丟人也不能有沖突。還有你個人，不能太相信人，聽說你一個人經常跟那丁總喝幾杯。”

提到丁總，蕭穎真想把自己的構想藍圖說出來。但擔心被總裁罵狂妄自大，把到嘴邊的話硬壓下去了。

“這次外出采風，打算讓丁總帶路。”

“謹慎，務必謹慎，多想想別人給予你幫助時的意圖是什么？是為財，為色，為緣分，為助人，為仁義，要觀其色，聽其音，認真感受，辨別真偽。反過來思考也一樣，想想自己擁有什么可讓對方貪圖。”

總裁不給蕭穎說話的機會，他繼續說道：“女人在外，不可出風頭，不可學動武，要智取，多聽聽黃延年和楊海的建議。當然我相信你的智慧和決策。”

總裁先唱紅臉再唱白臉。蕭穎的能力，他是有數，但對她周身的環境評估還真是沒數，“過段時間，我要去趟新青，走走你們打下來的天地。會會那丁總。”

“下個月這里有大型商業活動，我想辦法拿到更多的票。聽說是西部最高級別的有色金屬展覽會。”

蕭穎結束了視頻會議，她身雖在新青，與總裁相隔上千公里，但視頻屏幕背后的擔憂和嚴肅，蕭穎體會得逼真真切。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更能認識到自己肩上的責任是多么的重。

黃延年在視頻會議結束后，敲門進了蕭穎的辦公室，他說，丁總這段時間南下去考察了，得一周后回來。

“那就我們自己去，考察加旅游，把新青區所有金屬材料公司摸排一遍。算了，還是專心旅游吧。有人在做攻略嗎？”

“鄧軍和華薇薇已把重要的景點以及路線、風土人情、美食等掌握差不多了。”

一個小時后，一行七人出發了向著新青大地奔跑起來。他們來到附近河湖，美景美食打卡，與當地人攀談，了解人們的生活和習慣。那水是跟天一個眼色，藍藍的，吹來的風夾雜著干黃的草香，有侍弄農活的莊稼人，在河道旁，整理些什么。

走在城鎮的大集市上，感受新青人們的慷概、火熱。春節的尾巴已翹起來，人們用盡所有的力氣去裝扮，去抓年尾巴。

每人花了些錢，買了些東西裝車，吃過午飯，又奔下下一個站點。

在高原駿馬上奔騰半天，一片鋼鐵混凝土建起的高樓出現在他們視野中。還有幾個冒著白煙的水塔矗立在那里。

“蕭總，天氣預報明天有暴風雪騷擾這里。”

對于北方人來說，冬季或春季，如果能見到大雪，是最平常的事。可是今年的預報說，這是三十年不曾遇到的特大暴風雪。

“以后喊我‘蕭經理’。這是公司的任命。”

黃延年描述了預報內容，大體預估了雪的厚度，有三十厘米厚，暴風雪會持續兩三天。

“還是回去研究新青各大公司的經營狀況吧。”

他們翻過兩座城市回到了公寓。已接到大廈物業辦公室的要求，要求從現在起全天在室內不得外出，暴風雪降至。

蕭穎一行人不敢懈怠，管好門窗，備好方便的飲食，等待暴風雪的降臨。

天慢慢暗下來，由灰變黑，風逐漸大氣，刮得大廈上的廣告牌呼呼地風鳴。

一會，邊飄落下似雪非雪，似雨非雨的雨夾雪。打在玻璃上發出響脆的聲音。漸兒，雪大起來。風追著雪跑，忽上忽下，喊著號子追趕。

慢慢地，仰頭望向天空，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奔來，那么簌簌，那么迫不及待。落在大廈廣場的車子上，樹上，樹杈上。

半小時后再來到窗臺看，遠處的馬路已被白雪完全覆蓋，馬路兩旁的擺件也漸漸被雪吞噬。雪像積了多年的仇恨一樣，大把大把地墜下來，墜下來。遠處馬路上偶見過往的車輛，都行駛如蟻。

這座城正在被風雪包裹，一層層，一寸寸。天空灰蒙蒙白亮亮的，風雪一陣緊其一陣，聲音逐漸小下來，雪花更鉚足了勁，大把大把地向地面砸起。廣場上的汽車頂不見了，輪胎被淹沒了，遠處公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伶仃的點在移動。

雪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風的鼓動和夾持下，到處揮灑，像喝醉的醉漢。

風終于見小了，可灰白的雪靜靜地墜落，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