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蕭穎寄過來的書稿里,還附了一張修改建議,共列了十六條。分別從小說的結構、人物形象、性格的凸顯、豐富性,故事的意義思想,配角的襯托,環境描寫,矛盾的沖突,故事的藝術加工等方面作了詳細的解說,并舉例分析,加了原文與修改過的對比。
蕭穎就像在聆聽一位智者專家的訓話。每一句都清晰入耳,像銀鈴般那么悅耳。今晚,她一掃往日的困倦,精神百倍地不斷碼字修改。
她不記得在那里看過,寫作就像懷孕生孩子,種子已種下了,孩子已成型了,再充足的營養也改變不了他的本質——性別。
經過一整晚的修正,《無折騰不人生》的骨架還是依舊,除非她要像一位手握巨斧的巨人,劈開它的骨架重新整合,在血肉模糊中重塑它的生命。
這種斧正是痛苦的,寫作如同養了個自己的孩子,因為出版或擠上排行榜,就要動刀動斧地去挫骨整容。
很多初的改動都改變了自己本來的意愿。她停下了筆,既然丁長青要出錢作,那么就讓它本色出演吧。
她只改動了生澀的語言,加了表現得手法,就像給一個人涂了粉底,描了眉,加了眼影,涂了口紅。這樣也漂亮了許多。
在收到修改意見的第三天,蕭穎又重新打印了自己的文稿再次寄向知名作家。
蕭穎在兩天后收到包裹,文稿原封不動,一個字都沒被改動,只是附了張字條:寫作如同生孩子,陪伴它的缺陷幸福還是幫助它改變缺陷更幸福?對于創作者和讀者來說都是后者更科學文明。
蕭穎修改文稿修改得都要抑郁了,她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她不想為了吸睛創設肝腸寸斷的生死離別,她不想把人性的丑陋大肆甩賣,她想要美好的生活,用美好喚醒美好。她想做只小蝌蚪,弱小無力卻自由自在。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丁長青說了。丁長青是做戲要做足做全套的人。本就沒有指望在蕭穎小說的項目中盈利。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快,《無折騰不人生》的封面定稿了。由于印刷資金到位很快,這本書的排版印刷幾乎沒有排隊,不到一個月,蕭穎就收到了樣本。共印了20萬冊。宏達公司為此支付的資金超出預算60萬。為了這本書,丁長青拿出了110萬。還有后續接洽各網絡銷售都是宏達公司委托人在做,還要支付一筆不小的費用。
劉秘書已經探查出明星L最近商務活動,在丁婉上學的城市將要代言一款養生口杯。時間就在10天以后。
丁長青覺得自己等待已久的時機就要為他開放了。他趕緊聯系了傳媒公司,從廣告,簽售活動場地的租賃到蕭穎的出席禮服,一天的時間全部敲定。
事情是這樣的順利,讓丁長青興奮的長夜難眠。他已經為此籌謀了半年之久,他好像看到落寞的蕭穎把頭靠在他的懷里,默默流淚。
“要不要給明星L的經紀人聯系,砸點錢,讓他們主動跟我們互動一下。”劉秘書擔憂地征求丁長青的意見。
“這主太火,不是我們砸去的錢水花都濺不起來。只要同時進行,相信蕭總會主動見她的白月光的。”丁長青提到這話題沒有了以往的酸意,他覺得這白月光要真成為蕭穎夠不著摸不著的月亮。
“丁總,您想沒想過,讓蕭總的簽售活動與大明星同時舉辦,蕭總那里每人去,她豈不是很沒面子,這事要在網上被醞釀的話,蕭總的寫作路也許會收到沖擊。您想過她的感受沒有?”劉秘書斗膽直問,他怕適得其反,沒蹭到明星的流量,成了明星的燈下黑。
“當然要花錢雇一幫忠實的粉絲。從我們工廠找粉絲,自己人不至于砸自己場。”丁長青也怕弄巧成拙。
丁婉在威城上學。校園里的出現了兩張大幅廣告,一個很炸裂“L要來!”,一個很驚恐“《無折騰不人生》簽售”,作者蕭穎,現居新青。
丁婉看到這廣告,差一點摔了跤,她覺得她母親的光在她父親那里越來越小。最近她的媽媽在跟著研究院的一位老師研究中國的神話故事。葉美華正做得不亦樂乎。
威城的立光大廈在4月16日的下午3點,已是人山人海。都是沖著明星L來的,因為他們身上共有一個標志“L”。有的寫在衣服上,有的寫在臉上、額頭上,有的甚至把頭發只留了“L”字樣。手持“L”廣告牌,閃光棒,橫幅。“L我愛你”“L我老公”。
蕭穎的會場與L的會場只有30米的距離。如果沒有宏達員工的坐鎮,恐怕簽售臺上只剩蕭穎一人。
丁長青對此也花了不少錢,承諾這些坐鎮員工,只要整場屁股不離座位,回單位每人領取現金2000元。
當L邁著大長腿從大廈外面走進來時,蕭穎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隔著手機屏幕才望見的白月光,終于僅透過隱形鏡片就能望見。
帥氣、骨感、陽剛、嬌羞、和善,蕭穎想不到用哪些詞形容她的白月光更合適,她都不舍得眨一下她的眼皮。
臺下的人開始高呼“老公、老公、老公。”
蕭穎被感染了,她大聲喊出自己期望已久的真實想法,她用盡了所有氣力,她想她的氣力再大也會被現場的叫喊聲吞沒。她不用擔心她的聲音成為主角。
蕭穎閉了雙眼用盡了她此生最大的氣力,弓著背對準話筒高呼出她的心聲:老公......
她覺得她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她已久弓著背屈著腿,話筒還被她我在手里輕觸著嘴唇。
當她慢慢睜開眼,她成了主角,所有的眼光都看向她。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話筒擴音器早已被打開。
蕭穎望向30米外的白月光,他正好奇地側著腦袋看她。
“我對你的愛,都在我的書里,真實存在。”蕭穎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又補了這句。聲音洪亮穿透整個會場。
這一下熱鬧起來,都認為她是蹭熱度的,蹭的理所當然,恰到好處。眼神流成的河又涌向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