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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爆笑康復路

第十一章警察來了

周晴池掛了電話,趕緊起身,回醫(yī)院。

好在這個銀行離醫(yī)院很近,只隔著一條馬路,她過了馬路,進醫(yī)院大門,快行如風。她走到電梯口,發(fā)現(xiàn)一群人在等電梯,周晴池是個急性子,電梯也不等,樓梯上去,很快就抵達了現(xiàn)場。

護工先迎上來,朝那邊努努嘴,眨眨眼,說,警察來了。

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警察,見到護工跟周晴池說話,自然判斷出了周晴池的身份,他說,你就是病人家屬啊。

周晴池說,是啊,您找我什么事?

警察說,我們接到報案,說你虐待病人。

周晴池驚訝地張大了嘴,食指彎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啥玩意兒!我?虐待病人?

她十分吃驚地地望向趙桂蘭。

趙桂蘭的病床已經(jīng)被護工搖起來,她半躺半靠著,精神頭足足的。

此時,旁邊圍了一群人,別的病房的也聽說了,跑來看熱鬧。

好事不出門,壞事千里都能傳,就別說傳幾個病房了。

旁邊的人紛紛為周晴池說話,七嘴八舌地說,不是哎,就是這個老太太的兒子和媳婦監(jiān)督她鍛煉,她不肯,總是喊疼。

趙桂蘭面無表情,反駁道,你們哪只眼睛看見了!你們是躺在我的床底下看見的嗎?

旁邊的人說,哎呀,你這個老太太,真是,添亂哦!

警察叫了值班護士問了問情況,又綜合其他人的意見,最后得出結(jié)論,啥事沒有,周晴池的確沒有虐待趙老太,警察對趙桂蘭進行了口頭上的批評教育,還告訴她,一定要好好鍛煉,早日重新站起來。

趙老太并不滿意警察的處理結(jié)果,她心里氣。這要是能走能跑,她能被人虐待嗎!在那之后,趙老太又趁機報了一次警。警察再次來的時候,“批評”了周晴池,要她安撫好趙桂蘭,不能報假警,不能沒事浪費警力。

周晴池真想沒收趙桂蘭的手機,但她沒有這個權(quán)利“侵吞”公民財產(chǎn)。就連趙桂蘭的兒子趙豫齊也沒有這個權(quán)利。這真是個頭疼的問題。他們也只能對趙桂蘭進行勸導,勸導她要好好鍛煉。

無巧不成書,有一天趙桂蘭拿手機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掉在地上,啪嘰,摔壞了。智能手機不禁摔,屏幕花了,黑了,啥也看不見了。外面的電話打進來,電話鈴聲照樣響。但是無法接聽,總之,手機不能用了。趙老太責令周晴池去把她的手機修了。

回到家,周晴池和趙豫齊兩個人召開了一個擴大會議,在會議上經(jīng)過趙豫齊和周晴池的熱烈討論,他們二人彼此交換了意見,他們認為趙桂蘭癱瘓之后,遠一點的親戚們也都裝作不知道,沒來看望過她,以前經(jīng)常叫她買安利產(chǎn)品的表弟媳婦從此電話也不來了,整天找她寫思想報告的表妹也沒動靜了,她親弟弟自從在趙桂蘭昏迷時候還惦記著讓趙桂蘭幫著出租房屋未果后,也消失不見了。除了廣告和騙子電話找趙桂蘭,基本沒別人了。而且,現(xiàn)在智能手機里面,有錢有銀行卡關聯(lián),醫(yī)院里人多,人雜,別再惹出什么麻煩。前幾天才有新聞,一個流竄犯混進了醫(yī)院偷東西。萬一手機丟了,又要掛失銀行卡,又要重新買手機補辦手機卡,實在是麻煩中的大麻煩。

反正護工,醫(yī)院都有手機。周晴池絕大多數(shù)的白天也都在醫(yī)院,周晴池不在的時候,都是趙豫齊去,有沒有手機問題不大。手機修好了呢,趙桂蘭三天兩頭報警,的確影響不好。

趙豫齊和周晴池考量了后果,然后在這個只有兩個人參加的擴大會議上一致做出了重大決定,手機拿去修,過幾天等趙桂蘭不再執(zhí)著報警這件事的時候,再給她。

這時,隔壁響起了小男孩的尖叫,把手機還我!把手機還我!

是隔壁鄰居的孩子。

他媽媽不知道說了什么,小男孩哭起來,接著連哭帶喊,為什么呀,為什么呀。沒多久又歸于平靜。

然后周晴池和趙豫齊相互對視,又想起趙桂蘭,不約而同地嘆氣,老小孩,老小孩,現(xiàn)在真是個小孩。

接著,隔壁響起了好聽的鋼琴聲,那是那個男孩最近都在彈的《藍色的愛》。

顯然,男孩最終妥協(xié)了。他開始練琴了。

把家里收拾妥當?shù)闹芮绯睾挖w豫齊帶上寫完作業(yè)的趙豆豆一起去遛狗,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他們站在山腳,抬著頭望著深藍色的夜空。月亮如金盤,懸在低矮的山脊。

一個路人牽著他的小邊牧,走過土坡上的金鐘花叢。

披著月光,他和邊牧的淡淡的影子在坡面緩緩移動。他邊走邊唱著一首老歌,嗓音很渾厚。

隨著他的走遠,歌聲就漸漸跟濃濃的夜色融在一起了。接著,周晴池滿耳都是山間樹林里的不間斷的蟬鳴。秋蟬的聲音很好聽,不像夏天的那么刺耳,吵鬧。

趙豆豆算算,又快到周末了,他又可以見到奶奶了。原來趙桂蘭健康的時候,經(jīng)常騎著電動車帶著趙豆豆出來轉(zhuǎn),吃好吃的。現(xiàn)在,趙桂蘭的電動車在家中車庫里,靜靜地等待她的主人歸來。

月亮慢慢升高了,視覺上變小了,但卻更亮了,撒下了萬里清輝。周晴池一家三口就帶著一身的月光回家去。

他們歸來的時候,小男孩的琴聲還沒有停,他一直都在練習,過了沒多久,他一定是忘記了之前的責罵,或者突然有了什么開心的事,在安靜的夜晚,琴聲戛然而止,他突然很大聲唱著歌,并且連續(xù)唱了兩遍,他的歌聲嘹亮高亢又愉快,就好像一個稚嫩卻又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小戰(zhàn)士弓著腿,挺著上身,努力吹起號角。

周晴池想,孩子們總是最寬容的,很容易原諒自己的媽媽,哪怕媽媽在上一秒剛剛打罵過他們。孩子們總是記性最不好的,常常以最快的時間忘記那些不快。趙豆豆也是這樣。周晴池也像隔壁那個媽媽一樣,經(jīng)常歇斯底里因為很小的學習上的問題罵趙豆豆,可是趙豆豆對周晴池從來沒有生過氣。

周晴池感到很愧疚,她暗暗發(fā)愿,愿趙豆豆每天都快樂,愿隔壁的小男孩每天都快樂。愿世間每一個孩子每天都快樂。

南瓜頭和豌豆射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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