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月再次回到了席上,她面色極冷,眼神狠狠地掃過坐在角落的曉姨娘和珺月。
珺月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很是不服氣,又迫于此時正在舉行的宴會,沒有發作于崇月,但曉姨娘卻沒有剛才那般冷靜,有些顫巍的躲開崇月的目光。
此時,席上的夫人小姐們都有些不適,就連王氏都有些腹痛,就在這時,侍女們端來了新的甜湯。
“這是廚司剛剛送來的酒釀圓子甜湯,用的是皇后娘娘,在家時研制的方子,大家都嘗嘗。”崇月率先端起自己眼前的蝴蝶傳花的瓷碗,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
有了皇后的方子立在前面,沒有會拒絕崇月,紛紛都端起甜湯,喝了起來。
湯中,自然是有治腹痛的解藥,一碗甜湯下肚,片刻,眾人的不適,也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化解了。
宴會也來到了尾聲,李氏親自扶著已經沒事的沈老夫人上了馬車,體體面面的送走了穆家的女眷。
見最重要的客人們都已經走了,其他的女眷們也都紛紛告辭,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崇月和李氏送走最后一批客人。
崇月的舅母馮氏上馬車前,還是沒忍住,俯身問了句崇月“剛才,我觀察許多貴眷都神色有異,我這肚子也在喝甜湯之前痛了好一會,這是怎么了?”
崇月伸手拉住馮氏的胳膊,聲音低低的,帶著怒意“家中姨娘弄權,為了讓我出丑她好趁機奪去管家權,所以在眾女眷的菜中,下了軟腸草,甜湯里面配了解藥,才挽回了局面,舅母,此事我只告訴了您一個人,萬望您不要聲張。”
馮氏素來是穩妥人,她點了點頭“放心吧”
“是”目送馮氏的馬車離開,李氏又拉住了崇月的胳膊“那北鎮候府的少夫人還有著孕,你就敢亂給她吃解藥?”
“萬幸那位少夫人害口,沒有吃那道放了軟腸草的豆腐,我讓人仔細查驗了從席上撤下來的菜品,而且軟腸草只是讓人腸中疼痛,若是她真吃了帶毒的菜品,我也本沒打算,給她解藥。只她一人不適,別人也只當她是有孕造成的”
“那就好,那就好”軟腸草是一種鄉野雜草,但是養牛羊的牧人們,這種草可以緩解牛羊的腸胃氣脹不適,好似讓它們的腸子軟了一般,遂取名軟腸草,這種草吃進人肚子里,確實不同的光景,會引起腸中絞痛,若不服解藥,需要疼好幾個時辰,才會緩解,但好在不會引起便溺,對身體的傷害也不大。
“嬸嬸,您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我這邊還有些事情料理,為了保全咱們徐家的名聲,還請嬸嬸小心應對此事,若有什么別的差池,您盡管說菜品都是本家準備的,與你們二房沒關系。這樣,也可保全妹妹們的名聲。”
李氏聽后,點點頭“我也不與你客氣了,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是,玲玉,送送嬸嬸。”
送走李氏后,崇月派人去問了下,前院的宴也散了,并未發生什么不妥。崇月已經問清楚,前院的菜品中,并沒有那道豆腐,所以,男賓中并沒有人不舒服。此時客人也都盡數離開,二叔又再一次喝醉,被人送回了畔府。
問清楚所有的事,崇月站在內院的二門處,對著內外院的管事們下令“把府里,所有的門都關上,今日,所食所用的所有菜品,全部歸攏一處,在府中集中銷毀,不準拉到外面去。所以的餐碟都無比刷洗的一塵不染,用熱水煮燙之后,才可再次入柜,每一個都按照清單,仔細比對。即便是被摔碎的瓷片,也一個個的,給我找到,不準有任何遺漏。再來,府中各處,大肆清掃整理一遍,園中土地皆翻新,花木換新,一顆雜草也不可在園中出現。除我說的這些東西外,其他用過的物品,歸攏一處,焚毀即可。若有人私藏,一旦發現,立刻打死。做完這一切,才可開府門,與外界傳遞消息,在此之前,若有人違背,也立刻打死。但要是做得好,一人賞二錢銀子,務必盡快做好一切,然后領了賞賜,閉好嘴巴,若是走漏半分,你們全家的命,我都要帶走。”
說完這一切,崇月不管管家和正姑姑的臉色,兀自轉身,回了內院。
她的院子并不大,五間的地方,外加左右三間配房,除此以外,就是圍墻,后面幾乎沒有小園,只有屋前有一片平地,她一走到門口,就把整個院子的情況盡收眼底。
張嬤嬤綁了曉姨娘,跪在院中等候發落,珺月從旁,對著兩個攔著她的侍女又打又罵,而胡娘子垂頭喪氣的立在一邊。
徐亭奕也趕了來,他飲了酒,面上潮紅,卻還有幾分清明,臉上的表情也是冷若冰霜。
徐亭奕帶了幾個從小跟隨他的小廝,崇月見他來,語氣冰冷“最關鍵的賤婦何在?”
“在后面”徐亭奕讓開,崇月見到被小廝們押著的西氏。
“許娘子沒攔著?”
“她忙著去父親面前告狀,應該即刻就來了吧。”
兄妹二人一起走進了院子,珺月看見他們,立刻就撲了上來“你們這是在做什么?憑什么綁著我的姨娘,誰給你們的膽子。”
崇月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然后冷冷的對兩個侍女道“把她按住了,若是再往前撲,我要了你們的命。”
“是”得了命令,兩個被打罵受委屈的侍女,自不會再隱忍,上前一左一右,鉗住珺月,拉到一邊。
“父親馬上就來了,他最煩婦人嚎哭咒罵,你若不想被他責罰,就盡管再耍你的大小姐威風。”
話畢,院中再次安靜了下來。
侍女為兄妹二人搬來椅子,崇月交代“再搬一把來,父親馬上就到了。”
“是”
徐亭奕飲了酒,幾步上前,坐在了椅子上,崇月也整理衣服,坐在了他身邊。
二人剛剛坐定,怒氣沖天的徐安泰,就帶著哭哭啼啼,已經弄花了臉的許娘子趕到。
兄妹二人已經筋疲力盡,不等徐安泰發作,徐亭奕就出言不客氣“父親見諒,實在是我與妹妹待客放散了,腰酸腿疼,就不起身迎接父親了,父親定是能體量的。”
“父親,還請不要先發火動怒,引得下人們惶恐。這里是您的位置,坐下聽女兒為您解釋來龍去脈吧。”
“我早上,是沒有將你們訓斥的知錯是吧,現在你們都敢目無尊長,隨意去長輩院子里拖拽拿人。崇月,之前的事,我已經給你留夠面子…”
“父親”崇月依然穩住在椅子上,卻有十足的氣勢,與之抗衡“為免您一會難堪,還請稍坐,忍耐火氣,聽女兒將眼下這件事,處理妥當。”
“來人,請父親坐下。”徐亭奕揮手,他的小廝們立時站在徐安泰身后,斯文有禮,卻壓迫感十足,硬是引著徐安泰,坐在了為他準備好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