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完人,神無完神,帝俊一樣有缺點,那就是輕敵、貪圖享樂,劉邦進入了咸陽后,看著富麗堂皇的宮殿,無數的金帛寶藏和成千的美女。劉邦流連忘返,準備就此住下。
樊噲勸他:“大王天下未平,勿忘秦車,可勿貪也。”
劉邦斜眼看著這個身高八尺,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大義凜然的屠狗販子,嘴上不好明說,心里直罵:“連受不悟屠,在此肆丑詞。”“孔武有力,哼,只是匹夫。”……
這時劉邦已經根本聽不進去了,直到知人知己的張良輕聲細語的再三進諫:“公欲有天下邪,將欲為富家翁邪?”他這才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于是,劉邦財物無所取,美姬無所幸率軍退到灞上。
劉邦為何要撤出宮殿?那是因為張良的話讓他明白了,所當者破,所擊者服,未嘗敗北的項羽還在虎視眈眈,為了穩住項羽,劉邦必須忍讓,劉邦心里不斷安慰自己:“先天下,后美人。”
客觀的說,就算劉邦不是神,老百姓也更歡迎劉邦當皇帝。項羽很難稱得上是一位英豪,的確,西楚霸王具并吞八荒之心,叱咤風云之氣;勇冠萬夫,智超凡俗;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敵邦聞之而震魄,婦孺思之而寒膽;但是,項羽襄城屠城、城陽大屠殺、新安大屠殺等行為,顯示出是對百姓毫無憐憫慈悲之心;項羽得城后屠咸陽、殺子嬰和燒秦宮之事,可見項羽性格生性殘暴,殘忍好殺,所過之處,皆是一片斷壁殘垣,燒殺搶掠。失天下心,名雖為霸,只是徒逞威強而已。
但是因為項羽享國日短,又大部分時間處于戰亂,因而談不上治理成果。實際上,也恰恰是這一條不那么受人關注的暗線,在后世的不斷對比與遐想中,項羽被附加了越來越多的精神寄托,反而模糊了其本來面目,將項羽推向了悲劇英雄的歷史高度,幻化成以暴制暴的假想神。
其實所謂“霸王別姬”這樣的著名場面,更多來自后世的藝術演繹,史記中僅有一小段描寫,也不涉及虞姬自刎的情節。那么我們需要解答的是,這么一個典型的失敗者,這么一個被時代錯誤的頂在歷史風口的武夫,為何會在后世的演繹中升華為英雄呢?
答案是:項羽沒有“投降主義”。
項羽最后兵敗垓下、烏江自刎。是悲劇,是永不投降。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劉邦開宗立業的霸主氣勢是要強于項羽的。在鴻門宴中,越俎代庖的范增讓項羽下定決心鏟除劉邦,可是項羽礙于個人英雄主義沒殺劉邦。大丈夫當斷不斷,最終項羽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鴻門宴之后項羽進入咸陽自稱西楚霸王,他還封劉邦為漢王并消減了他的兵力。此時的劉邦雖然接受,但內心卻是罵了項羽千百遍:“豎子,擋吾大業。”
漢二年(前205年)四月,劉邦聯合五路諸侯,乘項羽攻齊之機,從洛陽出師東征。劉邦率聯軍56萬,在路上又收附了彭越的3萬余人,一舉攻入彭城,占領了楚都。得勝的劉邦攬轡徐入,檢查項王宮中,美人俱在,珍寶雜陣,不由得故態復萌,放松戒備,朝飲醇酒,暮擁嬌娃,天天歡呼暢飲,恣意享樂。“收其貨寶美人,日置酒高會。”
當狡猾的狐貍麻痹大意的時候,就是威武的獅子威風凜凜的時候,西楚霸王就是一只迅捷無比的獅子,很快“流氓”劉邦就會輸的慘上加慘。
彭城一戰,劉邦遭到了自起兵以來的最大的慘敗,當時項羽兩線作戰,腹背受敵,兵力懸殊極大,后方淪陷,孤軍深入,長途奔波,盟友背叛,面對如此險惡的政治,軍事環境,西楚霸王項羽,自率精騎三萬疾馳南下,夜間抵蕭,拂曉突襲,在半日之內以3萬之師擊潰漢軍56萬之眾,殲滅劉邦主力,使劉邦陷入“發關中老弱未傅悉詣滎陽”的危機局面,創造了古代戰爭中速決戰的典范,是中國歷史上以少勝多的著名戰例,也是凡人戰勝神的著名戰役。
彭城一戰使項羽名震千古,聲響天地,而帝俊則成了眾神取笑的談資。
劉邦大敗后一直在逃,項羽從后追擊,漢兵在谷、泗水二水(谷水,系雎水支流,在彭城南六十里,今安徽符集附近;泗水在彭城東近郊)被殲十余萬。劉邦繼續南走,想利用彭城南呂梁山區以資抵抗,但因項羽的猛烈追擊而不能立足,又殺斃幾萬。項羽軍追擊漢逃兵至靈壁(今安徽宿州靈壁城)以東的睢水上,再斬殺漢軍10余萬人。
劉邦軍逃入睢水,溺死者不計其數,“睢水為之不流”。
項羽軍將劉邦及其殘部包圍了三層,正待聚殲之際,劉邦這時心里不禁感嘆:“我好歹也是上古天帝,總不能輸給一個凡人,回去怎么做大帝,這張臉都不能擺在天上了,也沒法面對羲和。”
帝俊想了想:“豁上了,不就破壞一次規則么?”為什么劉邦被稱為“流氓皇帝”,只有一個原因,確實夠流氓,并且是一個不講規則的流氓大帝。就這樣流氓大帝瞬間說服了自己,神力微顯,西北大風隨之猛襲而來,飛沙走石,樹木連根拔起,一時間天昏地暗,世間萬物都像猛獸一樣撲向項羽軍陣,吹打得項羽軍陣營混亂不堪。而上古大帝,趁此機會,僅帶10余名騎兵狼狽不堪的突圍而逃。
劉邦被項羽打得大敗后,漢軍死傷十幾萬人,劉邦的父親劉太公還有妻子呂雉都被項羽的楚軍俘虜。劉邦則狼狽逃竄,在路上,由于嫌棄馬車跑得太慢,劉邦一次又一次將和呂雉所生的兒子劉盈(后來的漢惠帝)還有女兒(后來的魯元公主)推下車想獨自逃命,幸虧車夫夏侯嬰不忍心,幾次停車將被劉邦踢下車的劉盈和魯元公主重新抱上車。
為此,劉邦大怒,多次想揮劍斬殺夏侯嬰,夏侯嬰則堅持說:“雖急,不可以驅,奈何棄之?”
夏侯嬰不知道的是大帝的孩子,兒子是十個太陽,女兒是十二個月亮,就這兩個哭哭滴滴的奶娃子實在沒有入大帝的眼。
從古到今,戀人的無情、親人的無情、朋友的無情、同事的無情,所有的人情冷暖中,最無情的是父母對自己孩子的無情,而最無情之最是,最是無情帝王家,不論神界帝王,還是人間帝王的子女,都逃不過帝王之下的命運。
對待自己的老父親,劉邦也很是厚顏無恥,其實大帝當時自己降世,母親劉媼才有了身孕,與這位老父親沒有半毛錢關系,讓大帝喊他一聲爹,行父子之禮,都已經是莫大的殊榮了。
當時,劉邦的漢軍與項羽的楚軍在廣武對峙,項羽威脅要將劉邦的父親劉太公放到滾水鍋里煮了,項羽沒想到劉邦卻回答說:“我與項羽同事義帝,約為兄弟,吾翁即汝翁,必欲烹汝翁請分我一杯羹。”
無奈下,項羽只好作罷。好危險的太公啊,做流氓的爹不容易,做流氓大帝的爹更不容易,和神扯上關系不一定都是好事。
茍能有利天下,老父何足惜哉?但劉邦并不以為然,在當上皇帝后有一次和父親劉太公一起宴飲時,劉邦不無調侃地對父親說:“始大人常以臣無賴,不能治產業,不如仲力、今某之業所就,孰與仲多?”殿上群臣皆呼萬歲,大笑為樂。
經歷了從階下囚到太上皇傳奇的劉太公如何回答不得而知,但劉邦洋洋得意,這是毫無疑問的。
此役漢軍元氣大傷,幾乎全軍覆沒,依附于劉邦的諸侯紛紛背漢投楚。劉邦只好收集殘部,退守滎陽(今河南滎陽東北古滎鎮)。楚漢之間的爭斗從此變得更為劇烈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