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座城市不會下雪啊……”
黃昏路上,時九獨自走在蕭瑟的小路上。
雖是如此,其實行人并不少。人們三五成群的談論降溫的天氣,朝氣興奮的高中生中獨行的時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好期待呢~過幾天我就可以戴圍巾了~”
“我也是!我也是!冬天的毛衣我可是早早就準備了,超期待的。”
“梓子好狡猾喔,不過我才是要成為冬季氛圍感美少女的女人喔~”
“哎呦~還美少女喲,小木木~”
高中女生日常的對話窸窸窣窣傳到耳邊,時久稍微放慢了腳步。
看著與他稍微拉開距離的女生深呼出一口暖霧。
“還是離遠點吧,不然好像是故意在旁邊偷聽,那不簡直是變態嗎…”
時久小聲嘟囔,身邊并沒有其他人只是在喃喃自語而已。
他從來不抱有期待,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過來。
準確來說,無論眼前多么熱鬧,他也只是擁有“視角”這種東西而已,不會有任何參與感,即便明明身處其中。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一直以來保持的狀態已經讓他心中情感早已喪失色彩。
完全充當邊緣人,背景板的死宅人設已經成為他無法擺脫的頭銜。
正胡思亂想的時久路過那熟悉的十字路口,他習慣的瞥了眼那條隱蔽的小巷。
或者因為時久總處于邊緣角落的原因,他總是會下意識關注不起眼的地方。
這次出現了一點變數,陰暗的小巷里邊隱約可以看到兩道身影。
時久停頓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好奇心。
此時綠燈亮起,周圍的身影都開始向前匯流,他也伸了腳步。
再度融入人群的他心中卻有奇怪的動搖。
沒有理由,他成為了前進人流中的異類,收回了那踏出的腳步。
“我在干嘛…這不行吧,這不是偷窺狂的行徑嗎。”時久雖然嘴上嘟囔,腳步卻沒有因此猶豫。
在長時間的獨行后,他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
那道小巷并不遠,只是五十米的距離而已。
時久每步卻仿佛異常沉重。
一種奇怪的感覺爬上心頭,那是緊張感,存在感。
他此刻清晰感受到身臨其境的情感,仿佛自我意識彰顯了自己的存在,無聲的宣誓他并非只是擁有“視角”這種東西。
“心跳得好快…”時久震驚自己的反應,明明只是很小的決定卻好似打破了“視角”的屏障。可能是千遍一律的時間過了太久太久。
他假裝隨意的散步,悄悄拉進與那巷子的距離。微微探頭,可以看到一對男女糾纏的身影。
“為什么?為什么?”
“沒什么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這樣。”
“你騙我,你開玩笑是吧?”
“真是純情啊,你愛我嗎?”
“你…現在問這種問題…”
“哦?不愿回答嗎?也罷,我走了?”
男人轉生就要離開,此刻女人那瘦弱的手卻不禁拉住了男人的衣角。
“什么嘛?這不還是喜歡嘛。”男人鉤起輕蔑的笑容將女人摁到墻上壁咚。
“你干嘛,你放開我,明明干了那種事...”男人的手在女人身上霸道的游走,緩緩從腰部游下。
“什么嘛?不是你拉住我的嗎?”男人將頭埋入秀頸。
“你明明都已經…為什么還可以心安理得的這樣…”女人眼神渙散,掙扎的力度形同虛設。
“身體不是很老實嘛,只要你假裝沒看到,我們也不是不能繼續下去啦~”說著男人的手掌俞加深入。
“你…”女人眼神完全空洞,如同接受自己悲哀命運的投降。
時久站在巷口心中不知何種滋味,他并沒有戀愛的經驗。即便如此他也無法對露出如此眼神的少女視而不見。
一股惡魔的教唆沖上頭腦,一個黑色的背包劃著優美的弧度狠狠砸到男人臉上。
沉悶的撞擊聲在安靜的小巷格外清晰。
“誰!敢砸老子!”里邊傳來憤怒的吼叫聲。
碩大的身影變大,時久的瞳孔劇烈收縮。
作為一個孤僻的死宅,瘦弱的小身板從來沒有鍛煉過。他毫不懷疑這男的會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時久慌不擇路的沖向十字路口混進人群。
那碩大的身影追出來左右察看,在幾次端詳后沒能找到時久。他回頭看了巷子一眼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時久的心跳劇烈到了幾點,遵循這好學生標簽已經獨行怪人的他成為做過如此刺激的事。
他把手放到胸口感受這份忐忑的頻率,此刻是真真切切的操縱感。仿佛是一瞬間脫離了NPC的設定。
時久再度脫離人流,這次的他很果決。再度去到那陰暗小巷,里邊已經空無一人?
“走了嗎?”時久莫名有些失落的低語。
“不對,我為什么要失落?我是期待了嗎?”
“拯救渣男迫害的少女被一見傾心,然后順理成章的在一起?”
“我是升起這種自取其辱的期待了嗎?
“還是走吧…我今天真的是瘋了。”
時久的那股刺激感褪去后升起沉重的悔意。
一直以來他都是靠著不要期待,降低存在感的生存方式生活到現在。
今天居然一時沖動做了這么奇怪的事,那不是否定了自己的生存信條嗎。反應過來的他甚至不敢回憶剛剛發生的事情。
“明明是人家的私事而且…我有什么資格…又多管閑事了呢...”
“算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時久突然覺得這條小巷如同深淵巨口要吞沒他,在他轉身離開時卻看到地上一抹顯眼的紅色。
“這是?”
回到房間的時久坐在書桌前,上邊擺放這一條精致的圍巾。
“不對,我為什么要帶回來。””
“糟糕,又做了多余的事。”
“不會被發現吧?”時久心中升起退卻感。作為邊緣人物死宅的他面對那種可以玩弄女人于股掌的渣男現充,到時針對與排擠必定會充斥自己的高中生活。
“果然還是丟掉吧。”
“手拽起那紅色圍巾就要往垃圾桶丟,手卻沒有送開。
不知為何,他不愿放手。那種感覺就是仿佛那紅色圍巾是他曾經展示自我意識到證明。
鬼迷心竅的他將其整齊的疊放到抽屜里。
“應該不會被發現吧。”這么想著的時久腦里整晚都只有那紅圍巾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