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廁所正好碰到女護士芳芳。
“那個,劉銘出院了嗎?”
“劉銘安排了電休克治療。廁所還有人嗎?”
“男廁所沒有了。”
芳芳直接進去,開始查隔間。時不時喊“有沒有人!抓緊去活動室。”
伯奇走進了活動室。做完早操。乖乖的排隊打飯。
玉米糊糊的味道。真香。
臨到窗口。伯奇看著打粥的食堂工作人員員好像那個誰。莫。
真是睡的花眼了。
越看越像。
走近了一看還真是。
“你是?”
“嗯。拿好粥。”
伯奇一邊吃飯一邊看莫。完全就是夢里的人。立馬恍惚起來。那個夢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莫沒有表現出來那種熱情。也沒有穿那暗黑系的衣服。就是很正常的一個人。只是安靜的打飯,然后離開。要說奇怪的點,就是走在路上嘴里叼著的棒棒糖。
伯奇吃的格外仔細。又添了一碗玉米糊糊。確實很好吃。比之前的還要好吃。
臨走前人眼神對視。那是心照不宣的一種感覺。
伯奇有太多疑問了。如果莫也是現實存在的。那夢境算什么。另一個世界是什么。那些記憶都是真的嗎?……
伯奇嘆了一口氣。可能還是得問莫吧。
伯奇攪拌著玉米糊,有一個阻力。舀出來了一塊糖。上面寫著,夢里見。
伯奇無奈的笑了笑。這完全就是臥底傳遞消息的做派。
伯奇立馬追了出去。
眼看著那群人正好走出鐵門。
“唉。”伯奇嘆氣。
差一點。
莫伸著懶腰,歪頭從伯奇身邊倒著走過。
“找我嗎?”莫雞賊的瞇著眼睛笑。
莫不算好看但有種莫名其妙的佛系氣質。。普通的單眼皮,寸頭,野獸派的眉毛睫毛。
被莫同樣的盯回去,伯奇停止了打量。
“那個,我出不去,中午可以給我帶份水餃嗎。肉的。”伯奇本想下意識的遮掩尷尬。也不知道說了什么。
“嗯。好啊。”
話說出口的一瞬,伯奇就后悔了。萬一只是巧合怎么辦。聽到莫答應的如此果斷,伯奇又忍不住看向了莫。
莫眨著亮亮的狗狗眼。現在看起來好像又有點呆。
“要兩份。”
莫轉身過去。擺擺手。“知道了。”
伯奇望著東邊的鐵門。假裝只是路過,要去對面的病房串門。
男護士大力抬頭看了他一眼。呵斥“快走開。”
伯奇被誤解了,不好意思的快步進入房間。
時間過的說快也快。
快中午了,隔壁床的劉銘就是沒回來。
伯奇忍不住去找醫生。
“劉銘還沒回來嗎?大夫。王大夫不在嗎?”
“去給劉銘做手術了啊。”看起來慈祥的老太太推了推眼睛。
“快了。飯點差不多吧。”
“謝謝主任。”
伯奇回到了床上躺下了。
不知道劉銘怎么樣。伯奇想起來了昨晚上的夢境。看來劉銘十七八歲的年紀就生病了。但是他爸爸沒想到。更沒想到一場爭吵就……毀掉了兩個人。
不知道這段夢境是真實的還是被改動過的。伯奇有種意外窺探到別人隱私的感覺。
人,真的能偶然窺探到世界的全貌嗎?一切還是都是幻想?伯奇想在自己前二十幾年的人生,就沒有幸運過一次,這種奇怪的事情真的輪到自己嗎?也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就對了。
伯奇很煩躁。越想越煩躁。想來馬上就飯點了。等著就行了。劉銘不知道怎么樣了。手術順利嗎?
可能就是敏感的人壓力更大吧。
唉。
不知不覺伯奇睡著了。
還是那條隧道,伯奇走著,什么車也沒有。走了好久,什么也沒有。
好像沒有盡頭一樣。突然看到了另自己正在被紅色的車撞。那個人不是現在的自己,霎那間的疼痛卻屬于自己。
一下子就又清醒過來了。
再抬頭,莫已經坐在床頭了。
伯奇揉著脹痛的胸口。試圖減輕疼痛。
“吃吧。”
伯奇點點頭。
“這可是我自己包的。應該是你喜歡的味道。”
伯奇輕咬一小口。
邪性了,還真是喜歡的味道。
新鮮的豬肉,拌著蔥花花椒粉的味道。再咬一口蒜。可美了。
“確實好吃。”是記憶深處的媽媽的味道。
一想媽媽,眼淚忍不住都快出來了。
莫遞過來了紙巾。伯奇抬頭的瞬間。眼淚失禁。滴答滴答的流向脖子。
“我都懂。”想想好笑,伯奇不知道為什么要相信面前的這個人。準確來說,他們認識才一晚而已。
伯奇重新收拾一下心情。
“劉銘做手術和昨晚上的夢有沒有關系?”
“當然。這已經成為他的夢魘了。他的病越來越重是有原因的。”
“他精神壓力太大了。”伯奇擔憂的看了眼隔壁床。
伯奇不知道為什么親人要互為尖刀,還要刺的最重最痛。
一陣騷動,劉銘回來了。
伯奇立馬起身。
莫貼近他。和他說現在他們是表親了,所以飯菜管飽。
伯奇敷衍的點頭。眼睛注視著那門。
莫轉身要走。
伯奇又攔下來。“等等,我還有太多問題要問了。你別走。”
說話間。劉銘被推了進來。
臉色蒼白,表情扭曲。頭發濕漉漉的。看起來狼狽又痛苦。
莫看著伯奇盯著劉銘的眼神。還是停了下來。
“長話短說。你有了穿梭夢境的能力,昨天的夢就是劉銘的,具體的晚上談。”
“好。”伯奇現在心完全撲在劉銘身上。想著晚上就晚上吧。不差這一時半會。
“好好照顧自己。”莫輕輕的說完就走了。
伯奇意外這個人如此嘮叨。
看起來是三十多的人了,還這樣婆婆媽媽的。我們又不熟。干嘛呢。
伯奇顧不上這些。水餃也不吃了。就替劉銘整理被子。
沒注意,莫走到大門又戀戀不舍的注視著。
伯奇看著劉銘這樣,心里不是滋味。
剛認識的時候,劉銘怯生生的盯著伯奇看。
那是個瘦弱的身軀,用力縮在床上的一個小角。
因為自殺風險大,他們被迫住在護士眼皮底下。兩張床頭相對。劉銘害怕的接受新舍友。
伯奇好奇,老病號了怎么還要自殺。
從大夫口中聽到,是攢肥皂盒的包裝,把他們都用肥皂粘起來,攢到厚厚一疊,用力塞進喉嚨。被發現時,劉銘死死的捂住嘴巴。還是被強行掰開的。
失敗了又像沒事人一樣,被綁了幾天,就放開了,沒多久又重新開始自殺。伯奇都因為降了風險等級挪了房間了。劉銘還是在待那個房間。
要不是伯奇跟他說,不要鬧自殺了。出去再鬧。不自殺才能換房間,住進新房間能看到霓虹燈和車流。不要下瞧那一點點的新鮮感,坐牢式的監控下沒有人精神不緊張。
伯奇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責任。就是那種窺視者的責任。或者是朋友的責任。
無論從哪個角度。伯奇非常可憐這個少年。今年也才剛成年而已。親手弒父的悲劇,想想太過慘烈。
如果不是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是不是就能看到。能阻止。
伯奇不知道為什么格外在乎那個夢境。可是有用嗎?
劉銘。手好像是在動。
伯奇嘗試叫醒他。劉銘又毫無反應。
電休克這樣忘記真的能忘記嗎?如果能也很好。
伯奇很心急,迫切的想知道所有事情。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哪里。想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能有這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