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錯了,饒了我。”
“我保證洗心革面,別殺我,別殺我……”
“我是被逼的!這不是我的本意……”
“……”
耳畔是一聲又一聲的求饒,甚至他們?yōu)榱嘶钕氯ィ_始互相攀咬,將人性惡的那一面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黎詩沐充耳不聞,面色平靜地用架子隔出一個臨時的關(guān)押空間,旋即往未知區(qū)域走去。
從暗門進入開始,她就覺得這個倉庫不僅僅是這伙人用來布置陷阱的地方,指不定沒踏足過的區(qū)域,另藏乾坤。
這般想著,黎詩沐朝前方走去,只是越往深處,緊鎖的眉頭有一團化不開的郁氣逐漸形成盤踞,臉色已不似之前輕松。她嗅到一股很濃郁的血腥味,以及腐爛氣味,情況可能要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此時她的心情正在迅速往下墜,以最差的設(shè)想為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設(shè)。
不久,黎詩沐從左邊拐去,一股臭氣熏天的氣味霸道侵占她的嗅覺。
黎詩沐抬眸望去,眼前是一條直直的走廊,左右兩側(cè)各自建立有三扇鐵門,門前許多只蒼蠅正在狂歡。
黎詩沐有些抗拒繼續(xù)往前,可一聲聲痛苦低吟不斷鉆進她的耳朵里,攻擊著內(nèi)心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心防。
“唉,都到這份上了。”
黎詩沐無奈嘆息,旋即用左手袖口掩住口鼻,右手捏住撬棍,將其一端插入合閉的鎖梁中,猛地往下用勁。
短促“啪嗒”聲,掛鎖搖搖欲墜懸著,她那么稍微一挑,便打開了。
“嘎吱。”
黎詩沐推開第一扇門,瞬間被好幾道充滿恨意的眼神鎖住。頃刻間,她感到頭皮發(fā)麻,心里忍不住發(fā)虛。
可明明這事與她無關(guān)!
黎詩沐借助微弱的光看清楚了里面的布局。
房間擺設(shè)非常簡單,僅有六張貼地的木床和一張桌子,床上沒有被褥,也沒有席子。
每張床上都躺著,或坐著一人。他們瘦得跟竹竿似的,面色發(fā)白,帶著一絲病態(tài)。
年齡最低看上去僅十幾歲左右。
再看桌面,只有一塊發(fā)霉的面包和半瓶水。
角落里有個塑料桶,如果沒有猜錯,它充當了尿桶。
黎詩沐眼睛止不住泛酸,這簡直和豬圈沒什么兩樣,甚至豬住的都比他們好。
迎上多道恨意與狐疑交加的打量目光,她沒有多說什么,如法炮制地去撬開對面的鐵門。
很快,她破壞了最后一扇門,在轉(zhuǎn)身時撞上身后無數(shù)視線。
沉默蔓延,最終還是黎詩沐先開了口,“從今天起,你們?nèi)甲杂闪耍绻邢雸蟪鸬模切┤司驮谕饷妗!?/p>
“我們真的自由了嗎?”
話音落下,迎接她的是長久緘默,直到有個人回過神來,口吻滿是不敢置信,宛若做夢般,激動地晃動著身側(cè)人的雙臂。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獲得自由的喜悅感染著這群快要喪失生存意念的可憐人。
他們相擁而泣,或蹲下身號啕大哭。仿佛要將內(nèi)心積攢的所有委屈全部宣泄出去。
再之后有個人提到報仇關(guān)鍵字,這些遭受苦楚的人眼里幾乎是難掩的憤怒與殺意。
陸陸續(xù)續(xù)幾個人踉蹌沖出去,為曾經(jīng)被囚的自己復仇。
片刻,走廊只留下三個人。分別是兩女一男。其中男性的年紀稍顯大一些,他們的五官眉眼頗為相似,顯然存在血緣關(guān)系。
黎詩沐掃過男子胸口的大片血污,右側(cè)的中年女人無聲流著眼淚,望著他的眼神滿是不舍與心酸。
左側(cè)的年輕女孩咬緊下唇瓣,眼眶通紅、發(fā)腫,像是哭了無數(shù)次,眼下再無淚水可溢出。
“我這里有神丹妙藥,只是需要你們用值錢的東西交換,譬如金銀珠寶等物件。”見不得生離死別,黎詩沐跟產(chǎn)品推銷員似的,掏出一瓶萬能口服液,“只需要一瓶,健康重新找上門。”
“真的嗎?”不知何時,又有人返回來,聽到她的話,眼里迸發(fā)出一絲亮光。
“自然童叟無欺。”
“我要買!”去而往返的人掏出脖子上掛著的金鏈子,急切交托到黎詩沐手心。
他無比慶幸外面那群人對身外之物沒有需求,否則就會與靈藥擦肩而過。
黎詩沐將萬能口服液交付,“拿去吧。”
“如果這藥水真的有效,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他小心翼翼地拿著藥瓶,加快步伐走向已陷入重度昏迷的老人。
躊躇不過兩三秒,他打開了蓋,將口服液喂了下去。
不愧是系統(tǒng)出品,效果就是沒得說,成功從死神手里搶到了一條命。
關(guān)注這邊的人驚異不已,紛紛上前詢問,獲得答案之后,立即返回來。
走廊再次變得擁擠,氣流也有些不通。
黎詩沐實在扛不住嗆鼻的味道,叫人讓出一條路,到外面出售萬能口服液,以及一些食物。
……
此時,深夜已降臨。
南習這伙人氣息奄奄躺在角落里,每個人臉上,身體或多或少遭受到報復性毆打。
尤其是絡(luò)腮胡男子傷得最嚴重。
不過一切都是因果循環(huán),活該罷了。
黎詩沐目光冷冷,從被關(guān)押的人口中得知他泯滅良心,毫無人性的做派,覺得自己先前踹輕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踩踏樓梯的聲音響起,同時伴隨著陣陣對話聲。
有部分言語極具侮辱性,話里話外都沒把關(guān)押的人當人看,甚至用物品來進行描述與羞辱。
若是擱置在以前,他們?nèi)耘f會忍受這不堪的言語折辱,可如今宣泄口子被撕開,哪里還忍得了。
被欺壓的所有人臉色陰沉,猶如黑云密布,最后幾名壯年自發(fā)組建一支復仇隊伍,等待著對方下來,歸還個月以來的全部打罵與侮辱。
這是一個找回尊嚴的過程,也是他們自我療愈必經(jīng)之路。
黎詩沐聽著他們討論的方案,也沒有加以干涉,儼然一副局外人的架勢。
而被救出來的這群人也沒有要過來尋求幫助。在他們心里,能夠握住來之不易的自由實屬不易。
退一步說,黎詩沐只是一個路過的好心人,不能事事麻煩她,也不能當作理所當然,更不可以用道德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