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浦從錦城趕回定國侯府,連夜見了一名年輕男子。
“沒有找到?”
“沒有。當年她將兵書帶回給了她師傅,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那本書。”
“兵書遺落在外至今已經十六年了。”寒秋浦神情失落,“你父親是父侯最看重的謀士之一。當年她潛伏到你父親身邊,使美人計騙得信任,讓你父親替她偷得兵書。拿到兵書后,又丟下你父親和襁褓中的你回了五毒教。隨后你父親愧對父侯,選擇自盡而亡。”
侯府為寒川守護兵書上百年,兵書丟失的消息必然會引得朝堂震動,父侯當年不得已封鎖了兵書丟失的消息。
“小侯爺放心,我必盡全力找尋兵書。”
“十六年了,也不急于這一時。慢慢找吧。江湖兵器大家中有沒有查到什么?可有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
“確實有一家。禪城有一曹姓人家,家主曹唐自稱出自唐門,善鍛造暗器。十年前曹唐以一柄問天劍上榜武林名器榜前三,曹唐因此揚名江湖。然而上榜不出半年,就遭人滅門。江湖傳言,曹唐的死正是因為那柄問天劍。”
兵書里有一篇鍛造術。這鍛造術精妙,父侯曾說習得此術者,足以傲視天下。這曹唐忽然而起,忽然而滅,必有緣故。
“你盡快去一趟禪城。去查查問天劍的出世是否和兵書有關。”
“是。”
“你娘...”
“小侯爺,卿士沒有娘。”
“她當真死了?”
“死了。”
“你用了血魔掌?”
“對。”
“我不忍你就此浪費了一身好筋骨,設法替你拿到了她的獨門絕學秘籍。如今你用她的絕學殺了她。你父親深愛她,他九泉之下。。。”
“小侯爺,卿士無悔。”
“罷了。我還有一事交待你去做。”寒秋浦嘆息,“云夢漕運大權在當朝太師女婿曹銘手里。曹銘和含煙翠書樓樓主林韻詩關系匪淺。你回去設法接近林韻詩,交好曹銘。”
“是,卿士告退。”
寒秋浦招來寒風,臉上沒有見卿士的溫和之色。
“花易如何不見的?”
“主子,進入云夢境內后,花易還傳了平安信,之后就失了聯系。”寒風低聲回稟。
“十船黑鐵,如何會尋不到絲毫蹤跡?”
“屬下派人去云夢查了。那十船黑鐵,是在涇紅河和淮南河交匯段失了消息。那附近有一個專門劫過路商船的紅河寨。屬下懷疑,花易和黑鐵落入了紅河寨人手中。”
“派暗衛去查。”
寒風神情踟躕,沒有立刻領命退下。
“怎么?”
“主子,去了幾波暗衛,都還沒靠近寨子就被人發現了。”寒風看著秋浦越來越冷的臉色,心一橫,將心中籌算說出了口,“夫人留給小姐的人里有極善水的,屬下能不能和小姐借人?”
“那些人不屬于侯府,不歸侯府調遣。暗衛近不了寨子,你親自去。你若也探不出,就不用留在我身邊了,滾去都城陪皇后和小太子。”
“是。”寒風收了心思,急急下去了。
寒秋浦傳來暗衛,低聲囑咐幾句。暗衛領命連夜出城,往衛戍鎮的方向疾馳而去。進了衛戍鎮,敲開了一家茶館的門。
含軒一個幽靜的院子里,左側一間廂房亮著燈,燃著情人香的屋里,鸞帳內喘息聲經久不斷。終于,帳前的流蘇一陣劇烈晃動之后,帳內傳出一聲愉悅之極的嘶吼。
數息之后,帳內響起清潤的男聲,“公子,北邊那位傳來任務,讓探查黑鐵的消息。”
“那就查吧。”回應他的暗啞男聲聽不出喜怒。
“查了有些日子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杳然有些沮喪。
“那就將錦城的世家公子都叫上,多搞幾次翠苑宴。將煙閣美人也放出去。在美人面前,男人是守不住秘密的。”
“難說。十船黑鐵進入錦城,按理說漕運不會不知道。可漕運使洪大人向來不近女色。他那公子,也同他父親一樣。極難親近。”
“那個花間斜,不是也在打漕運的主意。只是他那法子,著實蠢笨了。”
“公子,可有什么妙招?”
“沒有少年郎是不慕美人的。洪大人家洪二公子,你派人盯好了。他對竇家小二郎心思不簡單。”
“他難不成?”
“你讓人盯著就是。翠苑的姑娘接待水路上的恩客時,也多花幾分心思。”
“是,一切都聽公子的。”
“過來,躺我懷里來。”小公子抬眼看一眼從來不知饜足的他,順服地靠了過去。
公子一掌抓了他圓翹的臀部,“可是食了我前兩日派人送來的玉肌香露丸?”
“那玉肌丸甚好,不知公子從哪里弄來了這般好藥?”
“我藥谷出的東西自然是世間最好的。夜還很長,本公子今日要好好疼你。”
紅鸞帳又開始了由緩而急的晃動。
教主汐靈兒仙逝,五毒教內一片混亂。
汐靈兒大弟子冷蠶蛾謹遵師命秘不發喪,然而汐靈兒的死訊仍然傳了出去。衛戍鎮內各路武林豪杰集結,歃血為誓要鏟除這個毒害武林幾十年的禍害。
如今教主身死,教中女弟子失了主持中饋之人,見衛戍鎮來勢洶洶的各路人物,都惶惶然不知所措。
冷蠶蛾至今不明白師傅是死于何人之手。血魔掌是師傅的獨門絕學,且極難修煉,教中也只有身為大弟子的她隨師傅修煉了此掌法。江湖流言四起,都說是冷蠶蛾害了自己恩師,欲奪教主之位。
冷蠶蛾明白,那些人早恨不得五毒教滅。平日里不敢上門不過是懼怕血魔掌和教中毒物。如今師傅沒了,教中毒物卻還在。她一邊布置著弟子守住入口,一邊吩咐眾弟子日夜趕制出更多的毒物。五毒教藥房內四大煉藥丹爐不分白天黑夜煉藥,偶有武林人士意欲潛入教中查看,都被埋伏在暗處的弟子劫殺。
冷蠶蛾將這些人的尸首懸在教中最高的塔樓上,一時之間倒也無人再進犯五毒教。集結在衛戍鎮的武林人士卻也不離去,日日有人在教外五里之地徘徊。
而她的好師妹冷無霜,自師傅被殺那日離開后,就再也沒有消息。可恨的是,她還帶走了掌門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