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后的事情發展并沒有如蕓意所料想的那般,紅錦會帶著亭山上門去拜見未來的岳丈岳母,讓亭山秋雪正式見面。沒等蕓意和紅錦提起兩人相遇的事,紅錦帶著亭山匆匆趕回云夢。云夢敬府里那位從南洮再次帶回一個美嬌娘,將敬府合府上下弄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并不擅長家宅斗爭和爭寵伎倆的紅錦回敬府不到兩月,便在一個月圓夜帶著亭山連夜上了天際山,一起帶走的還有從寒川粘著亭山到云夢的不霓。
紅錦和亭山這一走便是十年。亭山成了天際派凈一大師的關門弟子。凈一大師武學修為甚至高過掌門師兄天機老人。十年里,亭山隨凈一大師專心修煉天際派最高武學。直到兩年前,敬府老爺子派人一月十次上天際山請亭山下山回府繼承家業。原來當年氣走紅錦的美嬌娘十年都沒能給敬府生下一男半女。老爺子想起天際山上正牌的長孫,放下身段連請十次。雖沒請下母親,最終師傅凈一大師的一席話讓紅錦放了亭山下山。
十年的天際山學藝,讓亭山一直沒能有機會再遇到秋雪,再與她聊起那日的事。在他的設想里,他和秋雪的重逢應該是浪漫而美好的,是可以讓她和自己甜蜜回憶一生的。剛剛回府的那幾年,自己忙著了解接手敬府遍及五國的生意,壓根就沒時間好好規劃兩人重逢的事。或許自己真有經商的天分,短短幾年便將敬府一直固守在錦城的生意擴大至云夢全國。后來,老爺子帶著父親連同一眾女眷回了鄉間養老,將敬府的生意完全交與他打理。老爺子的理由很堅定,他說身無掛礙才能闖出更大的天地。他知道老爺子的野心一向比自己大,他將寄托于父親的期望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老爺子現在的目光看向的是五國,是整個大陸。
亭山連著幾日不出府門,只呆在府內獨自喝悶酒。他想不通為什么秋雪會對自己這么冷淡,為什么自己和秋雪的關系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不是沒想過去見秋雪,然而近鄉情怯的他卻一直猶豫著,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他擔心倉促的相遇,會破壞心中那份美好的憧憬期待。他想要一個可以讓秋雪記一輩子的重逢,他設想了千百種兩人相逢的場景,卻沒想到第一次重逢是在云錦酒樓那般措不及防下,更萬萬沒想到,如今的她竟然完全忘卻當年的事了。
亭山細細地摸過絲絡上的每一個紋路,在十五年里,玫紅的絲絡早褪色顯出了灰白色,可當年那個粉嫩精致的小女孩,那個甜蜜的親吻,在腦海里卻一天比一天鮮明。
自己自小不愿和人親近,直到那日遇上她,那般純真美好的她,當初單純甜蜜的印象,真的是被自己十五年里不斷反復咀嚼的回憶刻意美化了嗎?她和花瑯邪言行毫無顧忌舉止親密,和那個侍衛意修容整日廝守形影不離,她還說他們的情誼超出了主仆關系。還有她那個大哥寒秋浦,雖然還沒機會兩人正式見面,可這些年從倉宿掌柜們傳回來的消息看,他大哥對秋雪的在意和緊張程度絕非一般兄妹之情。
細細想來,竟然有那么多的男子圍繞在她身邊,這樣的女子根本不是自己中意的性情。難道真如不霓所說,自己十五年里拒絕所有女孩子的親近,只守著當初的那份甜蜜守著想象中的她,早已成了一份執念。其實她并沒有那么美好,自己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歡她,這些年守著的只是一份念想罷了。
當日自己問母親,為何替自己定下這門親事,母親說因為她的父母是了不起的人,那樣的父母教育出的兒女必定也是了不起的。便和年氏約定若生男便結為兄弟,若生女便結為親家。現在的秋雪卻連自己親身父親是誰都無法確認。
她既然對自己毫無記憶,也無半絲情意,這門親事是不就這樣算了?
亭山抬頭灌下一口烈酒,胸口被烈酒一激,暖意流過全身。亭山遠望天邊的圓月,月華下一雙眼暗沉幽深,可十多年的執念又豈是說放便能放下的。
獨得煙閣美人另眼相待的花間斜在風月場里名聲大噪后,便伺機接觸劉趙二將。
劉,趙兩位參將長得虎背熊腰,面目粗獷,本不是時下美人們喜歡的類型。這煙閣女子又是講究個你情我愿的,所以兩位參將雖然喜歡來這煙閣,卻也從來沒有美人對他們青眼相加過。幾乎在花間斜第一次刻意的攀交下,三人便一拍即合,勾搭成奸了。
初五日,花間斜在煙閣設宴招待劉趙兩位參將,席間虞美人作陪。
這虞美人如同其他美人一般,也不喜兩位參將,卻因花間斜事前叮囑她若能讓兩位參將盡興了,便將她帶離煙閣。煙閣雖比其他青樓畫舫自由,可終歸是風月之地,有一個溫柔體貼的郎君相愛相守才是一個女子正經的歸宿。虞美人答應了,也因著這番心思,她對兩位參將百般溫柔承意,一意的婉轉奉承。對于捏捏細腰,親親小嘴的調戲之舉都是一臉的嬌柔笑意。
兩位參將時常結伴留宿翠苑,什么荒唐事也一起干過了,但對著這清高自傲的煙閣女子卻是頭一回。如今見這虞美人對兩人的肆意只是嬌羞地承著卻并不出聲喝斥,只覺得人生從未有過如此快意。兩人手下動作越發的大了,不待撤了宴席便急急地一齊摟住了虞美人。這邊虞美人不依了,正左右推拒之際,花間斜站了起來。
他走到虞美人身后,低頭吻住了她微張的紅唇,虞美人一聲低吟喉間滑下一物。
虞美人睜著迷離雙眼,“郎君喂了何物給我?”聲音是說不出的軟糯。
花間斜卻不答,只微笑看著她臉龐越來越紅,雙眼越來越迷離,開始不安地扭動,自發地貼上了那兩人的手掌。劉張兩人不想這虞美人竟如此熱情,欣喜之余更是熱血上涌。
“劉將軍,趙將軍,且慢。”
“怎么,花公子想先來?”劉參將抬起被逼得發紅的眼,嘶啞著聲音問道。
輕嘆一口氣,花間斜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神色,輕嘆一口氣,“還請兩位將軍憐惜虞美人。”語畢轉身出門,關了房門在外等候。
花間斜在門外安靜地聽著里面越來越大的動靜,臉上笑容慢慢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