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看過那契約了嗎?我要當朱雀衛(wèi)的副統(tǒng)領(lǐng)。”瀟笑掀開被子,赤裸著身子下床,隨意拉了齊娘子擱在床腳的披巾圍在胯部,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帶著無限的怨念,“你的令主地位本來就是屬于我的,當年青師傅屬意的是我不是你,他派去護衛(wèi)主子的人也是我不是你。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哼!”
瀟笑猛然靠近,緊鎖著修容的雙眼,一字一字地宣布,“我發(fā)誓要把屬于我的這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拿回來。”
意修容知道他未說完的話指自己當初為了回到小雪身邊著魔般日夜練功。他不習慣瀟笑的靠近,身子一退,怒其不爭道,“你吃錯藥了?副統(tǒng)領(lǐng)你要當,你當便是。其他人難道還會在意這個位子不成?為何要出賣朱雀衛(wèi)!”
“副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你不在意,那主子呢,主子你也不在乎嗎?”瀟笑不理意修容的退避,赤裸的上半身靠上他,低沉的聲音蠱惑著人袒露心跡。
“你說什么?!”意修容雙目狠狠地瞪著瀟笑。
“自從那日見到你和主子,自從見到主子第一眼起,我便告訴自己,我不能再屈居你之后,我要我在意的人以后只屬于我,只看我一個人。你喜歡主子的對不對?”瀟笑詭異地笑著,朝意修容伸出手,口中道“.你是..”
“你瘋了嗎?”意修容一掌拍掉瀟笑伸過來的手,退離瀟笑十步以外,“我不信你會出賣我們。到倉宿有一段時日了,留主子獨自一人在錦城我不放心。明日我便回錦城,我不在的時候另一枚朱雀令的事你來負責追查。”頓了頓,修容離去前警告道,“我知你不喜歡那女人,不過,作為多年兄弟我還是奉勸你一句,永遠別去打主子的主意,即使是心里想想也不行!”
“哈哈哈,”看著意修容的背影走遠,瀟笑嗤笑,“果然是一起睡到大的情誼,都親眼看到我被女人上了,居然還相信我不喜歡女人。”
“來人!”瀟笑一聲怒吼。
門外應(yīng)聲走進一個穿著青布衣衫的小廝模樣的少年。少年雙手垂在胸前,單膝跪在離瀟笑十步開外,俯首道,“首領(lǐng),有何吩咐?”
“邵首領(lǐng)最近有何異常舉動?”
“邵首領(lǐng)除了去水意閣的次數(shù)頻繁了些,并無其他異常之舉。”
“頻繁?他去了多少次了?”
“回首領(lǐng),據(jù)屬下觀察,邵首領(lǐng)基本每三日去一次水意閣。”
每三日去水意閣一次?水意閣里除了住著一個意秋風,有什么新鮮事能讓一個京都來的貴公子哥如此頻繁造訪?契約之事除卻自己便只有意秋風知曉。邵魁定是從意秋風那里知曉了此事。難不成他和意秋風也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
“你派人繼續(xù)盯著。仔細些,莫驚動了邵首領(lǐng)。”
“是,屬下告退。”
邵魁,邵魁!他竟然偷了契約去找修容。修容呢,契約都到手了,他竟然還是如此篤定自己不會出賣。
“修容,你既如此知我,可為何總是不明白我在盼望著什么呢?”
瀟笑蒼白透明的臉上是幾乎絕望的痛苦神情,赤裸的上身在冷空氣中微微顫抖,憤怒吩咐屬下,“去把青奴找來。”
紅錦記掌柜風穆云收到一封信。
信是一個小童交給鋪中伙計的。
風穆云皺眉看了這封信很久。信封上的筆跡是他熟悉的,正是現(xiàn)如今的敬府當家,他的外甥敬亭山的筆跡。可敬府傳信有自己的渠道,這信為何由一個小童送來。
風穆云最終還是決定拆了這封信。
敬亭山在信中讓他立即通知寒小侯爺,秋雪小姐在錦城遭人設(shè)計身陷險境,讓寒小侯爺前往云夢商議解救事宜。此事著實透著古怪。然而事關(guān)小雪兒的安危,風穆云還是馬不停碲地直奔侯府,親自將信交給了定國侯管家。
寒秋浦人在城外兵營,待他得知消息趕回侯府已經(jīng)是深夜。寒秋浦并沒有多問細節(jié),謝過風穆云后,帶上侍衛(wèi)便連夜趕往錦城。
風穆云謝過寒管家的挽留,連夜趕回了家。
這一日是十三,是不霓娘親的忌日。今日忙碌,他還沒來及給亡妻上一柱香。
第二日風穆云便染了風寒,頭疼了一天,他便在家躺了一天。十五,是給店里伙計發(fā)月俸的日子。他叫來管家送了銀庫鑰匙給店中管事,讓管事將月俸發(fā)給店里伙計。
吩咐完后,風穆云躺在院中木椅上曬著太陽,又想起了那封來路古怪的信。
“亭山為何不用信鴿傳書?”風穆云自語道。
“因為事出突然,我一時之間找不到同敬府一般模樣的銀嘴信鴿。”
風穆云大驚坐起,他看著院子里突然出現(xiàn)的蒙臉白衣男子,“你是何人?”
“送信之人。”
“那封信不是亭山所寫?”
“自然不是。”
這人設(shè)計他調(diào)開寒小侯爺,定有后招。風穆云喝道,“你冒亭山之名,要寒小侯爺離開倉宿,意欲何為?”
蒙面人從袖口掏出一塊黑色木牌,遞給風穆云道,“令嬡在我們手中,穆掌柜只需照我的話做,可保令嬡無恙。”
黑色的木牌上有敬府家族暗紋,一面刻著‘敬府’,一面刻著‘風不霓’。正是不霓十五周歲生日那天求著亭山給她的身份名牌。她從不離身。
“穆掌柜,認出這木牌了?”蒙面人看著風穆云笑得篤定。
風穆云用力抓穩(wěn)木牌,止了顫抖的手,他問道,“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穆掌柜只需請侯府侍衛(wèi)派飛鷹傳書給寒小侯爺,說寒小姐在金恩寺后山等他相救。我便放你女兒自由。”
“僅憑一塊木牌,就想讓我相信不霓在你們手上?”風穆云嗤笑一聲,將木牌棄于一旁。
蒙面人衣袖一揚,隔空抓回木牌。他把玩著木牌,帶著幾分嘲笑道,“你可以不信。只是,穆掌柜,我不過是想讓你傳個信給小侯爺,告訴他何處可尋到秋雪小姐。你又何必非要拿你女兒的性命來冒險?”
風穆云一凜,“小雪兒如當真有難,你們必是那設(shè)計害小雪兒之人。我豈可與你等狼狽為奸!”
“穆掌柜當真無情!”蒙面人嘖嘖兩聲嘆道,“你亡妻對你情深卻悲苦一世。如今連她留在這世上唯一血脈,你也要棄之不顧?”
風穆云心一顫,他似乎看到蕓意臨死前那眷戀不舍的眼神。
“寒小姐確實在金恩寺后山,我不過是引寒小侯爺前去看一場戲。只有寒小侯爺前去,方可保寒小姐無恙。”蒙面人的話語中透著譏誚,“對你亡妻母女二人,你未曾愛護過。只是,寒小姐是你心上人之女,你也不顧忌她性命?”
風穆云心神劇震,此等陳年往事,他們?nèi)绾沃獣裕俊澳銈優(yōu)楹握疑衔遥俊?/p>
蒙面人似乎明白他所想,“以你敬少舅爺?shù)纳矸荩峙c那年夫人和寒侯府牽扯甚深,自是這最佳傳信之人。”
“巳時之前消息必須傳給定國侯府。否則,亥時一過,不僅寒小姐會有難,你的女兒也不會有好果子吃。”蒙面人縱身一躍,消失在院墻之后。
風穆云對蕓意母女確實虧欠良多,對不霓更未曾盡過多少父親的責任。風穆云急急趕往侯府。即便是侯府飛鷹,從倉宿到錦城最快也要至少六個時辰。風穆云不知道寒小侯爺還能不能在亥時之前找到小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