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他所料,這次出城很順利,中途再沒遭遇攔截。然而意修容心中有股強烈的不安,意在攔截他出倉宿又不追殺他,他思來想去,這樣的命令只有寒小侯爺一人能發(fā)出。那日山洞里寒小侯爺說要將他從小雪身邊驅逐,如今他當真這樣做了。他不得不擔心即便回到了小雪身邊,小侯爺也會想方設法讓自己遠離。
意修容出城后直奔衛(wèi)戍鎮(zhèn),一個在云夢錦城和寒川倉宿交界處的邊陲小鎮(zhèn),也被寒川人稱做烏達鎮(zhèn)的,是一個管轄權歸屬不明的小鎮(zhèn)。經(jīng)衛(wèi)戍鎮(zhèn)過烏達河是云夢前往倉宿最近的路線。穿過烏達河再往北走上六十里,是寒川最南端的第一個小鎮(zhèn)倉南鎮(zhèn),便隸屬倉宿府。
再次踏進衛(wèi)戍鎮(zhèn),意修容隨意走進一家客棧,打算洗去風塵短暫歇息后繼續(xù)上路。
“客官,住店還是用餐?”店小二長著一張討人喜的娃娃臉,兩只眼睛笑成一條線,熱情地牽過馬招呼意修容入店。
“一斤醬牛肉五個饅頭,一間上房一桶熱水,馬用最好的草料。”意修容將馬匹交給小二,遞給他一個銀錠,大步走入客棧。
“好嘞,”店小二接過馬匹,大聲吆喝,“紋銀五兩,一斤醬牛肉十個饅頭,一間上房一桶洗澡水,馬用最好的草料。”
“得勒,客官里面請。”隨著小二的吆喝,客棧里又走來一人將意修容迎進了客棧。
意修容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牛肉和饅頭上桌。此刻并不是用膳時間,大堂里的人并不多,門口位置坐著一對青衣男女,短裝勁服,一副武林中人裝扮,臨街的窗口一個老漢在獨自喝酒。
小二右手一盤牛肉左手一盤饅頭,腳步輕快地跑過來,“客官,這是您的牛肉和饅頭,您請慢用。您的房間是二樓人字號,從這里樓梯上去轉角第二間就是,熱水已經(jīng)給您備下了。馬匹也給您伺候好了,還有什么事客官您盡管吩咐。”
“不必了。”意修容揮退小二,專心用餐。
‘噠噠噠’,拐杖敲擊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意修容停下夾肉的筷子,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老頭。
“年輕人,哪里來?”老頭拄著拐杖,勾著背,聲音很洪亮。
“倉宿。”
“往哪去?”
“錦城。”
“一人?”
“一人。”
老頭忽咧嘴一笑,露出滿口整齊的白牙。意修容心中警鈴大作,伸手去抓青桑劍。
數(shù)息之間,老頭身軀立漲數(shù)尺,手中拐杖朝意修容面門急射數(shù)點寒星。意修容身子急向后退,未出匣的青桑劍使出一招落花流水將攻至眼前的寒星全數(shù)擊落。
“你是何人?為何使暗器傷我?”避過一劫的意修容怒指老頭,喝問道。
老頭收了拐杖,桀笑數(shù)聲,“嘿嘿嘿,有兩下子,難怪西沙四煞在你這里討不到好。”
“你和西沙四煞一伙的?!”
“呔,老子和他們可不是一伙的。乖乖交出身上的兵書,老子可免你一死。”
“兵書我是不會交給你的,想要就自己過來取。”
“嘻嘻,老子知道你的劍厲害,老子不和你單打。”老頭奸笑兩聲,對著門口的那對青衣男女道,“青女凰衣,我們談筆生意。這小子命值五百金,我們三個一起拿住他,你們押著他去薈萃館領賞金,我一分錢不要,只要他身上的兵書。兩位覺得如何?”
青女狐疑地看著老頭,道,“百變郎君從不做賠本的生意,你要的那兵書恐怕高過五百金許多吧。”
“哈哈,這兵書于我重要,對青女凰衣來說卻只是廢紙。提醒二位一句,不是我百變郎君小瞧二位的青凰劍法,這小子年紀雖輕青桑劍卻厲害,西沙四煞聯(lián)手也沒在他手中討到便宜。單獨憑我或者你二位,勝算都不大,只能合我三人之力才有可能將他擒下。”
青女不過思考片刻后便道,“凰哥,他說得沒錯,三人合力比兩人要省力。我們拿著兵書毫無用處,五百金才是我們要的。”
凰衣輕頷首與青女迅速靠近意修容,和百變郎君一起對意修容形成三面包抄之勢。
意修容不再言語,緩緩抽出了青桑劍,冷眼瞧著與自己對峙的三人。老頭的兵器自是那拐杖無疑,青女使一把薄而窄的雙刃劍,劍路應和輕歌同屬一路。雖不知劍法是否有輕歌高超,只劍開雙刃便讓與她對陣之人多了幾分兇險。而看那凰衣的劍,厚而無刃,劍身中央開槽,劍柄尾端雕刻成骷髏模樣,此等兵器第一次遇到,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可能會出的殺招。
青女率先一聲清叱,雙刃劍搶攻修容面門。意修容的青桑劍正面迎上,欲劈開青女攻勢。不料青女此乃虛招,雙刃劍一觸即離,青女迅速彎腰下折攻取意修容腹部。意修容正待變招格擋,身后響起急促的叮叮聲,一陣凌厲的劍風瞬間攻至后心,同時左側傳來百變郎君數(shù)聲桀笑,手中拐杖運轉如風直搗意修容下盤。這三人竟然配合得天衣無縫,好似事前已演練過千百回般。
正是避無可避之際,意修容腹部急縮,青桑劍向下直刺青女額心,左腿后蹬踢向凰衣劍身,無奈此舉卻未能避過百變郎君拐杖,右腳腳踝受到重重一擊,意修容就地一滾離開包圍圈。百變郎君拐杖是玄鐵所制,重逾百斤,全力一擊之下,意修容右腳遭受重創(chuàng)劇痛不已。然三人怎會容他有喘息時間,不等他站起,玄鐵拐杖攻其頭部,雙劍擊其胸腹再次齊齊攻至眼前。
沒有人看到意修容是怎么出劍的,攻在最前方的青女‘啊’地一聲痛呼,緊接著‘咣’地一聲雙刃劍砸落地面。青女左手緊握右手手腕,指縫間有鮮艷的血跡流出。凰衣被青女痛呼一驚,轉眼去瞧青女,骷髏劍就此偏離意修容右胸要害半分。
意修容忍痛受了凰衣一劍,提氣縱身左腳踢向攻至面門的拐杖,身子借力如離弦的箭彈出數(sh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