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府,清袢院。
屋內只有一名男子,身著紅衣,他走到書柜前,動了一下書柜上邊的某一個物件,旁邊的墻竟轉動出一個可容納一人通行的口子來。
他穿過通道,來到了一個小房間,里面燭火通明,放著一張小榻,墻上掛著許多幅美人圖,便再無其它擺設。
那些畫很多,把三面墻都掛滿了,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能從畫中走出來,足見畫師技藝之高超。
這一幅幅美人圖,身形各異,年齡上也有差異,每一幅畫擺放的位置看起來都十分講究,左右相鄰的美人圖有衣飾上的變化,也有一些微小的容貌細分,唯一不變的是眉間那抹赤紅印記,整個房間的畫聯系起來,儼然是一名女子的成長史!
男子半躺到榻上,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目光從房間里的每一幅畫上掃過,最后停在整張墻只掛了一幅畫的那里。
他直直地盯著那幅畫,錦帕在鼻尖輕嗅,笑著,臉上帶著不知名的滿足,濃黑的眸子漸起濃濃的情欲和占有。
“殿下……”
您終將會是我的……
——
夕陽落下山頭,墨色染全天幕,皓月當空,吹起的風也終于夾雜著三分涼意。
楚令儀于書案之后,看完所有紙上的內容,神色凝重,“真是不可小覷。”
明明一年前喻清宴和她的共識是一樣的,如今卻幫她?
行事如此捉摸不透,恐為變數,不得不防。
“落雨,派人去查查上面的內容是否為真。”楚令儀把紙張放回箱子里,蓋上,“另外,將人盯緊了,喻清宴那邊也派人盯著,每日事無巨細稟報。”
此案是扳倒程氏一族的關鍵,不得不防。
“是。”落雨拿起箱子,叫門外的碧蘿一道離開。
太極宮。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圣安。”進殿后,楚令儀向惠文帝行禮。
惠文帝放下筆,道:“起來吧。”
隨后到茶寮處坐下,楚令儀緊跟坐在對面,動手煮起茶來。
“茶湯清澈,香氣濃郁,入口醇厚回甘。”楚令儀一手茶藝了得,惹得惠文帝連連稱贊,“這茶這十年間在感靈寺也沒有荒廢八雅,甚好。”
“世人茶道高手如云,兒臣的茶藝還需鉆研精進。”楚令儀謙遜道。
“精通君子六藝便可,你是朕親封的敬陽公主,這世間又有幾人敢使喚你,這八雅,你會便可,無需精通。”惠文帝又抿了一口茶,“怎么今日過來請安了,身子好全了?”
女兒泡的茶就是好喝。
聞言,楚令儀展顏,連聲音也帶著開心,“是,就是因為身子好全了才來向父皇請安的。”
就說女兒是小棉襖吧,這病才好就惦記著來請安,瞧瞧,多孝順啊!!!
“那便好,但病去如抽絲,稍后還是得傳個太醫把把脈。”楚令儀這話答的惠文帝喜意爬上眉梢,心里感動得不行,臉上滿是慈愛,“近日,正是平慧辦百花宴的時候,她是個乖巧懂事的,可以走動走動,別整日憋在宮里,最后弄得眼睛和耳朵都不靈光。”
這是讓楚令儀不要做孤高的君子,耳目靈光才不會算計到。
“遵命。”楚令儀開心應道,然后表情變得猶豫起來,“還有一事,兒臣不知該不該問。”
惠文帝見她這副支吾的樣子,心下了然,“跟父皇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不降你的罪。”
“多謝父皇。”得到惠文帝的允許,楚令儀道出自己想問的話,“三日前,四皇兄來探望兒臣,怕兒臣無聊還帶了許多新奇的小玩意兒,兒臣見四皇兄愁眉不展的,便想幫四皇兄問問。”
聞言,惠文帝神情了然,哼了聲,對一直候在旁邊的秦內侍道:“傳朕口諭,殷真貪墨案,齊王辦事不力,罰奉半年。”
秦內侍默默給齊王點根蠟燭,隨即對身后的小內侍說道,“還不快去。”
見狀,小內侍躬身,道了聲‘是’,便帶人出宮傳口諭去了。
“父皇罰四皇兄,那四皇兄豈不是要怪兒臣了?”小內侍人都走遠了,楚令儀才反應過來自己害得兄長被罰,懊惱道。
見楚令儀臉上露出一副懊惱的神情,惠文帝哼了聲,抬手掐了一下楚令儀的臉頰,“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四皇兄也是個蠢的,敢找你來探口風。”
“嘶,父皇下手怎如此重,指定都紅了,父皇可要補償兒臣才行。”楚令儀捂著臉,一副嬌氣得不行的模樣,這臉可不能白被掐。
惠文帝哈哈一笑,連聲道好:“都依你,想要的就拿去。”
“那兒臣再給父皇泡壺茶。”
“小滑頭。”
楚令儀帶著一大堆東西出殿門的時候,已是夜晚。
“臣妾參見敬陽公主。”早早候著的宮裝美人見楚令儀出來,上前行禮。
“請起。”楚令儀目光看向她,又掃過她身后提著食盒的宮女,心中了然,“父皇在處理政務,怕是不會召見齊貴妃娘娘了。”
“多謝公主提醒,天氣悶熱,臣妾只是憂心陛下,特來送上一碗綠豆蓮子羹罷了。”齊貴妃說道,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那本宮祝貴妃娘娘得償所愿。”說完,楚令儀帶著人離開。
下一秒,秦內監從殿內出來,給齊貴妃行禮,“貴妃娘娘,陛下已用過晚膳,現在在處理政務,一時半會怕是不會召見娘娘。”
見楚令儀腳步放慢,落雨上前。
“安排人把東西送到大理寺少卿府上。”楚令儀壓聲音,心頭思緒翻涌。
“是。”落雨應道,退回楚令儀身后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