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寧公主拉著走到楚令儀走到高處的涼亭中。
“你瞧這下邊兒。”平寧公主執扇指著前邊。
楚令儀順著看去,紅墻綠瓦的園子中,各色名花齊放,穿著華貴的男女在其中游走,有專心賞花的、有投壺的、有射柳的,還有聚一起聊天的……
滿園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果然美景。”楚令儀點頭,怪不得人人都想來這賞菊宴。
聽到楚令儀贊同她的話,平寧公主臉上笑容滿面,又指著一處,“你瞧那個穿綠衣裳的,叫林逸安,我未婚夫,想必你還沒見過他,旁邊那邊藍衣裳的是他的好兄弟……”
“喻清宴。”楚令儀有些失神說道,說完話臉上出現懊惱之色,不過又立刻隱了下去,倒沒叫平寧公主察覺到。
果真美色誤人。
“你見過喻清宴?”平寧公主眼底頓時燃起了八卦之火。
“并未見過。”楚令儀搖頭否認,“只是皇兄曾對我提過林三郎君和青王世子乃至交好友,說青王世子容冠京城,容貌好看的過分。”
“你看他光坐那兒就艷壓群芳了,所以我猜他就是青王世子。”
“艷壓群芳?哈哈哈哈!”楚令儀的形容詞讓平寧公主不由捧腹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這形容,貼切,不過,你可別在他面前提,他最厭惡別人說他容貌了,但你不一定是別人。”
說完,平寧公主給楚令儀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八字沒一撇的事。”楚令儀不在意地說道。
不喜歡夸他好看?那她必要在他面前提一提了。
“不過皇兄曾對我言,林閣老的孫子,家中行三,聽聞是個君子,性子溫和。”楚令儀看著綠衣男子,轉頭看向平寧公主,“但看姐姐這樣子,似乎不太滿意林三郎君這位駙馬。”
又提到林逸安,平寧公主也不愿裝了,立刻就垮了臉,轉身坐下,“什么君子,他就是個浪蕩子!”
說完,平寧公主捻起一塊糕點,恨恨地咬下一口。
“浪蕩子?”楚令儀坐到平寧公主對面,問道。
方才在席間有一男子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平寧公主身上,雖小心,但被她瞧見了,那目光可深情的很,看來是襄王有心,神女無意。
看來她今天要當一回知心妹妹了。
“對,就是浪蕩子,真不知道父皇看上他……哪兒了。”說到最后,平寧公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令儀,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那個……我沒有怪父皇的意思。”
死嘴,她怎么在父皇的乖女兒面前編排起父皇來了。
“林三郎君如此不討姐姐歡心,不如姐姐還是跟我說說林三郎君這個浪蕩子?”楚令儀沒有抓平寧公主的大不敬之過,轉移話題。
呼,還是敬陽妹妹人好,不像老八那個心眼像繡花針一樣大的。
平寧公主心中暗暗松了口氣,“父皇的賜婚圣旨下了之后,我就讓人悄悄跟著他,出門經常就是找人喝酒,踏青,蹴鞠的,什么都玩,一刻也不得消停,之后有一宴會我同他都在,他跟花孔雀一樣招搖,簡直比鸚鵡還吵!”
“一想到我以后要跟他過日子,我就愁啊!!!”說到這,平寧公主咬牙切齒,毫無形象地趴在石桌上,滿臉的生無可戀。
看著平寧公主這副天塌了的模樣,楚令儀覺得有些好笑,“這有何難,姐姐覺得林三郎君不好,婚后好好調教便是,再者養上幾個稱心意男侍?”
“男侍!!!!”平寧公主瞪大了眼睛,震驚逐漸變成恍然大悟,一臉喜意拉起楚令儀的手,“敬陽妹妹果然是個妙人!”
對哦,公主養幾個男侍又不是什么稀奇事,福鈺姑姑就養了!
平寧公主思緒越飛越遠,她似乎已經預見了她左擁右抱的場景。
嘿嘿嘿~
一臉輕浮花癡樣的平寧公主,楚令儀看著頗為無語,怪不得她這個姐姐老是被齊貴妃母女穿小鞋,她的小鞋太好穿了。
而剛剛被平寧公主嫌棄的林三郎君林逸安正望著平寧公主和楚令儀所在的涼亭,姿態端正,似炫耀又似挑釁地對旁邊的人道,“我很快就成親了,子越,你別太羨慕。”
“平寧公主驕縱,日后有你好受。”喻清宴淡淡地刺回去。
這話,林逸安不愛聽,嘖了聲,“公主那是天真活潑,方才見敬陽公主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你們若是成親,才有你好受的。”
喻清宴:還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死戀愛腦。
“敬陽公主那是安靜恬淡。”不想再和林逸安說話,喻清宴起身離開。
說一句都不行,死戀愛腦。
林逸安見喻清宴離開,切了聲,“說不過就走,小氣。”
心里又想起了一年前喻清宴自襄州回來后,心思就變了,也不知怎的,對敬陽公主一見鐘情,死心塌地了起來,跟被下了降頭似的,奇異的很。
不再去想這事,林逸安繼續和其他郎君玩起來。
平寧公主性子確實活潑,陪著楚令儀坐了一會兒就耐不住性子了:“敬陽妹妹,我帶你去投壺怎么樣?”
楚令儀點頭,因為平寧公主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想拒絕的話就很難說出口。
得到應允,平寧公主興沖沖地拉著楚令儀走下涼亭。
整場宴會,楚令儀跟著平寧公主玩得很盡興,結束時便一起回宮。
天色已黃,太陽半藏于山頭后。
“敬陽殿下且慢。”
回宮的馬車剛要啟程就被一道聲音止住了。
楚令儀撩起窗簾,看見攔駕的人是喻清宴,給了碧蘿一個眼神。
碧蘿領會,去平寧公主那兒說讓她先走。
“前日逛街之時見有件玉佩,與殿下甚配。”喻清宴說完話,身后侍從上前一步雙手奉上盒子。
香堇接過盒子打開,捧上前。
楚令儀向那盒子里看去,是一件蘭花紋形玉佩,品質上乘,雕刻功夫高深,蘭花栩栩如生,配飾也是精致的很,“世子出手,果非凡品,有心了。”
“殿下喜歡,便不算白費。”見楚令儀沒有拒絕,喻清宴臉上出現喜意。
“本宮不喜戴玉佩,世子見諒。”楚令儀笑道。
喻清宴笑容立刻消失:不嘻嘻。
“殿下今日戴的白玉蘭花簪看起來甚是精巧別致。”喻清宴話題轉得措手不及。
“與世子無關。”楚令儀聲音立刻冷了下去,“自本宮回京,常聞世子清俊邈逸,才華橫溢,世子放心,本宮自知配不上,定不會讓父皇賜婚你我。”
“殿下……”
“回宮。”楚令儀說道,放下窗簾。
車轱轆動起來,止住了喻清宴的話。
“世子,公主殿下好像誤解您的意思。”侍從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心里默默地為自家主子點上一根蠟燭。
“你不懂。”明明被甩了臉色,喻清宴卻奇異地笑了。
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