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袁發現李茉藏在素描本里的秘密，是在高二那年冬天。

那天他幫忙整理美術室時，意外看到窗臺上攤開的素描本。鉛筆畫里全是他——趴在課桌上睡覺的他、在圖書館踮腳取書的他、撐著藍色雨傘的他。最后一頁畫著兩個小人手牽手站在公交站，旁邊寫滿密密麻麻的“夏知袁“。

“這是你畫的？“他突然出現在美術室門口，嚇得正在調顏料的李茉打翻了鈷藍色顏料。

李茉慌忙用身體擋住畫架：“不是！這是......“她突然頓住，看見夏知袁手里舉著她的素描本，臉頰瞬間燒起來。

夏知袁翻動紙頁的沙沙聲在寂靜的美術室格外清晰。李茉攥著沾滿顏料的手，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仿佛要震碎胸腔。她突然抓起書包就要逃走，卻被夏知袁拽住手腕。

“畫得很好。“他的拇指蹭過她手背的顏料，“特別是這張。“他指著籃球場上躍起扣籃的自己，畫紙邊角還暈染著幾滴深藍色，像眼淚的形狀。

李茉這才發現他今天戴了銀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比往常更亮。他指腹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讓她想起去年雨天共撐的傘柄。

“要試試畫真人嗎？“夏知袁突然松開手，摘下眼鏡放在畫架上。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細密的光斑，他睫毛上沾著的雪粒正在融化。

那天下午，李茉第一次看清夏知袁左眼角有顆淺褐色淚痣。當她顫抖著用炭筆勾勒他下頜線條時，他突然說：“你知道嗎？你每次說謊都會摸耳垂。“

筆尖在紙上劃出突兀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