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戒律堂內幾個剛剛被云想教訓的外門弟子大眼瞪小眼:這什么……云想這活祖宗也來戒律堂了?監督懲戒來的?
然后就見著云想被硬按著跪在了祖師爺神像面前,元長老從旁邊走出,冷笑著看著云想:“軒轅云想,好啊你,我才剛消停幾天。剛閉關出來,你就犯戒!”
外門弟子更是目瞪口呆:云想師兄犯戒?聽起來還是戒律堂常客?這怎么回事?
云想努力挺直了身子,一邊維持著冷淡高傲的形象,一邊瘋狂給元長老使眼色。
元長老輕咳兩聲:“那個……內門弟子的懲戒與外門不同,你們先去外面等著,自有戒律堂弟子帶你們受罰。”
直等著那群外門弟子離開,元長老一把揪住云想的耳朵:“你這死小子!軒轅氏有你這種貨色簡直是丟人!裝的個人模狗樣的,背地里見著漂亮女孩就調戲!你說你這第幾次了,還調戲到你大師姐頭上了!能耐了你!”
“哎哎哎!我這可都是為了我們軒轅氏的血脈著想啊!我要是和師姐在一起了,那生下的后代,豈不是天生就比別人厲害!”
“這倒也是。小長安那天賦和根骨真是……”元長老點點頭,隨即又用力擰起了耳朵,“你當你大師姐是什么人!能看上你這混小子!你就乖乖娶你的霓裳郡主,別想禍害其她姑娘了!”
“是是是!對對對!您放手,放手!哎呀,三舅姥爺!”云想掙脫開了元長老的手,拼命揉啊揉,“咱好歹沾親帶故的,您就不能通融融通……”
“你當我戒律堂什么地方?小孩子玩家家酒?”元長老瞇縫著眼,“而且小長安說了,從重處理。冰火房,自己進去吧。”
“不是,能不能換個?我剛閉關出來啊。給我個能見著太陽的地方行不行?”
元長老捋著胡子:“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云想拼命點頭:“是是是!”頓了一下,又拼命搖頭,“不是不是不是!總覺得這里面有坑。”
“有坑你也得跳了。”元長老拎著云想后領子一提溜,騰云而去。
一刻鐘后,明月宗山門右側,垂下了一根繩子,繩子盡頭墜了一個人,哦,還是倒墜著的。
人來人往間,有弟子好奇問詢:“師兄,您這是干嘛呢?”
云想兩臂環抱,一臉冷淡又嚴肅的模樣:“一種特殊的修煉方法。元長老教的。”
這天,云想一直被倒吊了一夜,長安也在蘅蕪殿跪了一夜,只有三師弟柳生,他趁著二人不在,吃了一肚子的妖丹,吃得撐了,一打嗝就泄露妖氣。
為了不影響修為較低的弟子,他留了張便條,就出去外面隨便找了個地方,搭了個結界,睡死了過去。
黎明時分,假恒無終于帶著傷愈的太平從內室走了出來,太平雖然仍舊臉色蒼白,但畢竟一棵冰雪蓮吃了下去,不僅傷勢痊愈,而且根骨也得到了凝練,以后修煉會更容易一些。
“師姐!”看到長安,太平有意親近,卻在看到假恒無的目光時收回了所有動作和表情,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白蓮花神情:“師尊,師姐一定也不是有意害我的。現在我也沒事了,您就讓她起來吧。”
這是太平?
長安抬起頭,看向太平,莫名背后起了層層的雞皮疙瘩。
太平避開長安的目光,繼續拉著假恒無的胳膊,捏著嗓子撒嬌:“師尊……人家不想讓弟子們覺得我在欺負師姐嘛。”
長安這下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但抬眼看去,假恒無似是十分享受,還十分油膩地,摸了把太平的臉:“還是我家太平善良,都聽你的。長安,你起來吧。”
長安躬身施禮:“謝師尊。”
待要起來,腿卻忽然一麻,差點兒又給跪下,還是太平跑過來饞了一把,長安才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就聽太平對假恒無繼續撒嬌道:“師尊~讓我送師姐回去吧,也讓弟子們看看,并不是師姐要害我。”
“好。還是太平大度。去吧。為師為你治傷耗費許多,接下來需要閉關,你們要是無事,可以下山玩玩。”
“好的師尊。師姐那么厲害,肯定會愿意帶我下山歷練的。那我們就告辭了,師尊好好休息。”太平攙著長安飛快走出了蘅蕪殿,直到離遠了,才長出一口氣。
“我嘞個去!可惡心死我了。”太平恢復了正常說話語調,拉著長安左看右看,“師姐你沒事吧?沒受傷吧?金丹怎么樣了?”
長安含著幾分笑意盯著太平,直盯得太平渾身發毛,才伸出手,摸了摸太平的頭發:“我沒事。你呢?”
太平搖搖頭:“我也沒事。就是……師姐你好容易得來的冰雪蓮被我用了。”
長安笑著:“一朵而已。”
太平耳朵聳了聳,賊兮兮湊到長安跟前:“一朵?那師姐的意思是……”
長安但笑不語,只仍舊盯著太平,或者說,想要透過太平,看到她背后的那個東西。好一會兒,長安突然伸出手,在太平腦后某處一點,空氣中的異常波動消失了。
太平瞪大了眼:“師姐!你……你你你……”
“我猜到了。”長安點點頭,“現在可以給你看了。”
長安展示了自己的其中一個儲物袋,太平看得眼睛都直了,就差沒把頭鉆進袋子里。還回去的時候,用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師姐!我算看出來了,做那什么系統任務惡心巴拉的,才給那么一點點獎勵。跟著師姐混,才有前途!”
長安笑意更甚:“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那里。給你介紹兩位師兄。”
太平跟著長安御劍回了院子,就見一個面容冷艷,長身玉立的男子靜立院中桃樹下。見她們來了,男子側身回眸,恰好一片花瓣落在了肩膀。
男子纖長的手指拈起花瓣,唇角勾起,輕笑出聲:“二位姑娘,可是尋我?”
“去一邊坐著去。”長安給了云想一腳,“山門口沒掛夠是吧。還想再去修煉幾天。”
說著,又給太平介紹道:“這是你二師兄,云想。”
云想不說話了,默默坐到石桌上打量太平:“這就是新來的小師妹。果然和你有點像。不過比你靈動可人多了。正所謂,清水出芙……啊啊啊!師妹你在干嘛!”
大喇喇往凳子上一歪,毫無形象可言的太平,回給了云想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從小在凡間街頭混跡,聽不懂師兄你那酸詩。”
云想搖搖頭:“可惜啊。白瞎了這張臉。”
正在加固院內屏障的長安回頭看了二人一眼:“柳生呢?”
云想把一封信忘長安處一扔,長安接過,打開一看,皺起了眉頭:“這家伙……又亂吃東西!”
“嗨。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德行。三袋子妖丹,還能想著給你留一袋做盤纏,已經不錯了。”云想拎起茶壺,倒了三杯茶,“讓他睡著吧。這不還有個小師妹嘛。用不著他。”
長安確認屏障無誤后,又加了幾層保護咒法,才來到二人身邊坐下:“行了。現在可以說了。太平先來,你的‘系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之前,我不是告訴師姐了嘛。我做了個夢,夢里特別真實。然后醒來,就多出了這個系統。”
“它說有人破壞了這個世界應該有的劇情,只要我按照它說的做,糾正劇情,就能得到很多好處,最后還能和神秘的仙人結為道侶,飛升上界。”
“第一個任務,就是救師尊啦。”太平不好意思撓撓頭,“我當時只是想著試一試,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然后我就來到了這里。它又給我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務,有些我做了,有些沒有。”
“所以……去萬妖谷被我所傷,也是任務?”長安問。
太平點點頭:“這個任務我本來不想做的。但是系統說這是強制任務。我和它周旋了好久,最后它好像啟動了個什么程序,直接把我送過去了,然后師姐就捅了我一劍。”
不知怎么,長安忽然想起了那根突然出現的紅繩。
“那在蘅蕪殿是怎么回事?”長安又問,“你當時……額……有些奇怪。”
太平紅了臉:“系統它……它讓我攻略師尊。我也就試一下,沒想到竟然……”
“沒事。那是個假的。”云想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平難以啟齒的關鍵,頓了下,又放低聲音悄咪咪問,“他沒把你怎么樣吧?”
“沒有沒有!”太平趕忙道,“他只是暗示了一小下下,說我和他當初喜歡的初戀很像。”
“咦~老男人騙小姑娘的經典措辭。”云想不知從哪里變出了把扇子,飛快搖啊搖的,“這個假的不行啊,比我們師尊差遠了。就我們師尊那顏值、那氣質,什么都不用說,只消一眼,那姑娘就烏泱烏泱……”
長安給了云想一個警告的眼神。
“咳咳。”云想收斂了一下,用扇子遮住了半邊臉,“我就是說啊,這個假的,多少有些猥瑣了。不好。”
之后,長安又將她所知道的事情告知了兩人。
“所以……這個陳小小恐怕也有系統,但是和小師妹的這個又不太一樣。”云想思索著,“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感覺神神秘秘的。”
長安搖搖頭,她也不清楚。
“還有啊。這個假的師尊,確實有些太假了。按照之前的行為判斷,他應該也是要走和小師妹一樣的劇情,所以他們的應該是一種。”
“但問題是,目的呢?為什么要完成這些劇情,這劇情對背后的人有什么好處?他又是怎樣將這種鬼東西神不知鬼不覺植入人的識海的?”
云想一連提出了好多疑問,搞得所有人都沉默了。
太平把下巴擱在石桌沿兒上,嘆了口氣:“不知道啊……”
長安也把下巴擱在了石桌沿兒上,嘆了口氣:“完全沒有頭緒啊……”
云想忽然一拍石桌,啪的一聲,把兩個姑娘的下巴從石桌上給彈了起來:“既然想不出來,我們就去找線索!不是說,接下來要去凡間歷練嘛!任何妖魔邪祟想要壯大,必然會在凡間尋找機會,到那里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有道理。”長安笑著,“既然毫無頭緒,那就隨便走走。說不定會柳暗花明。”
“走起走起!”太平高興得拍起手來,“正好我想回故鄉看看,也跟我從前那些小弟們炫耀炫耀,我如今也是修士了!”
“好。那我們第一站,就先去小師妹的故鄉。”云想折扇一合,半空一轉,“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出發!”
三人商量得定,長安又給柳生發去了消息,告知他們的行程,讓他醒來后,自來會合。
翌日清晨,三人收拾得定,意氣風發下了山門,卻不想此一去山高路遠,再歸來時,早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