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萬商街突然出了一個小巷?你去看······”白穆正在西苑的議事廳處理公務,向周誠說著什么,看到門外一白衣侍女趕來。
“城主,府醫說小少爺醒了,只是······縮在榻中不讓人靠近,請您過去看看。”白穆站起身,先對周誠說道:“你去吧。”然后急匆匆地走向北苑。
“······”白清鈺睜著眼睛直直坐在床邊,對面坐著同樣直勾勾盯著他的云珂,兩人都一句話不說。直到白穆走進來才打破這僵局。
“清鈺,可還有不適?”白穆坐在床邊,伸手試探性地摸向他的額頭,卻不想小孩壓根沒有躲的想法,甚至轉頭讓他方便摸,白穆手碰到他額頭后僵了僵,但又順勢淺淺壓實試了試,隨即又放下手。
“······沒有。”白清鈺看著他放下的手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朝他笑了笑“云珂想讓我去救他的家鄉,舅舅你呢?”
“······”白穆看著孩子臉上的笑,雖然早就在心里做了準備,但面上還是有些失神,一時失語。
“偃國之前來過仙?我感受到他留下的靈了。”白清鈺見白穆面上有些許恍惚,轉過頭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靈的范圍囊括整個偃國,這樣大的范圍,且當時能夠出入各地的······只有他了,但是當時明明······”白清鈺陷入沉思,像是想到了什么,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身影,但仔細想想,好像也······
突然靈光一現、話鋒一轉“這幾年的記憶我還都記著,包括這次落水,【#¥%*&】不、云珂你該去畫符了,法則怎會讓我受傷呢?天罰要來了。”白清鈺轉頭看著云珂,嘴里念出一個名字,歪歪頭,顯得格外純真、可愛,但接下來嘴里吐出來的話卻讓云珂臉色大變。
“······你沒注意天上嗎?”白清鈺指了指窗外,云層中不時閃過一絲紫色的閃電,像是響應他的話一樣,這紫光更加耀眼急促,像是已經按捺不住地想要馬上劈下來,讓云珂常常滋味如何。
云珂面上閃過一絲崩潰,閉了閉眼“······我的符怎么可能接得住天罰······”然后一言不發、失魂落魄、踉踉蹌蹌的走出北苑。
“······?這幾年他一直這么,嗯、不求上進的嗎?”白清鈺有些驚奇地挑了挑眉毛,拍拍坐在身邊比他高好多的男人的肩膀,不再看門口,拉著白穆從床上下來,光著腳走到院中,然后才放開手。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陽聲。”隨著白清鈺念的幾句降雷咒,紫色電光終是落下。
但落下的方向卻是朝著白清鈺自己。白穆瞪大了雙眼,臉上也是第一次出現如此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假思索立即想要拉開白清鈺,卻被一個無形的屏障擋在一旁干著急。
白清鈺盯著一瞬間紫光就閃到眼前,閉上眼睛默默承受著在身體里各處流竄的劇烈痛苦。“妖域要沒了,而紫雷萃體,我需要方便行動的軀體。”
聲勢浩大的雷聲與紫光讓海霧城的人們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進屋緊閉門窗,不多時感到雷光是朝著城主府去了,眾人面上露出害怕與擔憂。
才過去了幾道雷,白清鈺身體就已經滲出血液,漸漸血液在腳下越積越多,逐漸形成一個陣法,竟在散著淺淺的金光。直到堅持不住,白清鈺驀然倒地,陣法也金光大作,像是花瓣一般層層包裹住他。
白穆一直試圖將屏障打開進去卻找不到辦法只能在屏障外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手死死握住直到因太用力指甲陷入肉中也流出幾滴血液,滴在地上像是血色的花開在地上。
聽到白清鈺的話后像是情緒是在壓制不住,一拳砸向屏障,身軀也顯得有些沉重。這個自十四歲獨身一人坐上海霧城城主位子還全須全尾的護著妹妹的男人終于是流下了一滴沒人知道的淚。
這孩子畢竟在自己身變成長了八年,雖然知道他并非常人,但八年時間,是個石頭也該捂熱了,自己又怎么會無動于衷地看著他變成一個血人,自己還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
另一邊踉蹌著走出北苑的云珂聽到響動后意識到了什么,也不再去想別的,急沖沖的就往北苑趕,但明明是剛走過的路,卻像是無限加長了一樣怎么也走不完。
看著近在咫尺的小院,云珂咬咬牙將一張貼身放著無比珍惜的符咒拿出“至少、至少你現在還不能出事······”符咒剛掏出來就飄到空中無火自焚了起來,接著院內白清鈺周身出現了一個無形的屏障“雖然不能徹底擋住,但至少能減輕一些······”
······
在雷電不再降下、云層慢慢移動露出底下的藍色天空后,一聲輕微的、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響起。
白穆砸在屏障上的手突然一松向下滑去,他趕緊動身去向那個被籠罩的光團,這時云珂也自院門沖了進來“他呢?!這是?!”顯然他也看到了這一巨大光團“在里面?”
白穆僵硬的點點頭“是,你知道這光是?他的血在地上匯成了一個你們所說的陣法。”云珂思索了一下,講道“應該是保命的東西······你們在院內怎么會引得天罰降下?而且怎么能是他受了降雷?!”云珂的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與后怕。
“他念了‘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白穆憑借著自己超絕的記憶力一字不差的將剛才白清鈺念的降雷決背了出來,但還沒背完就被云珂打斷。
“降雷訣。他作為命理本不用憑借符咒與口訣去操控事物······”云珂說完盯著白穆仔細端詳了一會“他在教你。”語氣是意外的堅定,又重復了一遍,并且提醒他“他一定是在教你,但這可不是隨意就能念出來的,常人身上可沒有作為媒介的靈,所以念咒會消耗常人絕大多數的精氣。但既然他有意這么做,那就等他出來。之后一切事情就會有所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