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淺當晚備了些薄禮,帶著小秋,扎和二人去了隔壁院子拜訪。
小秋上前叫的門,門口護衛(wèi)鼻孔朝天的模樣將她氣的不行。
進去院子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扎和和小秋早已生了滿腔的怒氣。何玉淺倒是老神在在,完全沒將這事沒放在心上,來的路上她早就預(yù)料到了。被護衛(wèi)刁難總比與李唯對上要好。
見到李唯,何玉淺簡單寒暄了幾句,便讓扎和將備好的第一件禮物呈上。
裝禮物的盒子不大,李唯心不在焉的打開,一面小巧貴氣的銅鏡映入眼簾。
這個時候,何玉淺慢悠悠的開了口:“這是草民獻給皇后娘娘的一點心意,還請二少爺代為轉(zhuǎn)交!”
李唯摸了摸鏡子與把手處鑲嵌的東珠,質(zhì)地溫潤,不可多得。看著下首端坐的男子,他試探性的問道:“這禮物還真送對了,知道皇后娘娘喜好的可不多!公子認識阿姐?”
“二少爺說笑了,皇后娘娘鳳儀萬千,草民如何識得,只是常聽威猛將軍提及,便記在心上了而已。”
“你認識李威?”李唯重新審視這人,能出入李威身邊的,非富即貴,沒點真本事想在他身邊立足,簡直比登天還難。
“在廬江時,有幸成為將軍的坐上賓。”何玉淺介紹了從商的背景,以及想拜見宰相大人,從而求取一個出仕的機會。
“哈哈……同老板怕是要無功而返了,我爹可從不與商賈往來。”
何玉淺笑笑并未理會,她會與他說這些,也就是想借他的嘴巴,在圈子里宣揚一下她的身份來歷。后續(xù)她和宰相府綁在一起,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是草民僭越。”令小秋奉上第二份禮物,兩份昌隆銀號的銀票。“這里是一點小意思,一來感謝二少爺?shù)母咛зF手與大肚,二是草民給死傷兄弟的一點補償。”
李唯自小沒缺過錢,但一次性見這么多的銀票,還是第一次。兩份銀票,千兩的一份,百兩的一份,加起來怕是有上萬兩。
他說不動心是假,理虧的本就是他們,這錢他收的理所應(yīng)當:“同老板真是客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何玉淺見今晚的目的已達到,便不再久留,起身告辭離開。
何玉淺解決了與李唯的問題,接下來在玄妙觀的日子平順了許多。
一日傍晚,何玉淺閑來無事,帶著小秋在道觀里閑逛。
“主子,以前你來過這里嗎?”看到她輕車熟路,這幾天經(jīng)常迷路的小秋忍不住問她。
“小時候來過幾次。”當初玄妙觀剛開始建的時候,她好奇道觀的模樣,于是跟著師傅來過幾次。
那時候她對相術(shù)很是上頭,于是便央著師傅挖了一個半大房間的密室,給她專門做占星所用。
這間密室建在道觀大院的正下方,連通祭臺,可夜觀星象。
小秋聽她說有這么個地方,好奇的想去參觀一下。
何玉淺抬頭看向夜空,星辰閃爍,月光如水,今天是個觀星的好日子。于是也沒有拒絕,帶著小秋就去了密室。
密室的入口在一座假山里面,尋著記憶,何玉淺進到了密室,里面黑漆漆的,還吹著冷風。
“主子,你冷不冷,挨著奴婢走,奴婢給你擋風”
“真是奇怪,往年來從不覺得如此冰冷。”何玉淺心下納罕,難不成年久失修了。
密室坐落正位,采光通風都極好。比地面溫度高才對。打開塵封的密室大門,何玉淺用火折點燃了油燈。
“啊!”燈火將密室照亮,小秋看過去時嚇了一跳。
密室里密密麻麻貼滿了符紙,門外的風吹來時,紙張的嘩嘩聲不絕于耳。中間的桌案上,還尚存兩根未燃盡的半截紅燭。
何玉淺摸了一下桌面的塵土,積攢的挺厚,棄用的時間不短了。她又將符紙一張一張的看過去,是九轉(zhuǎn)天罡陣專用的符咒,張張都極耗心力,能畫完這九九八十一張的人可謂鳳毛菱角。
這世上怕也只有白云觀的清水道人,萬壽宮重陽道長,關(guān)帝廟凌風子,以及玄妙觀的凌峰真人有此能力了。
九轉(zhuǎn)天罡陣,書上說:此陣可倒行逆施,逆天改命。但是所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嚴重的更是會禍及子孫。
何玉淺遍觀整個陣法,發(fā)現(xiàn)與書上描述的基本一致,唯獨缺了雷令。如若加上雷令,再尋一位道法高深的人加持,二行此術(shù)也不是不能。
雷令是師傅的法器,何玉淺突然感覺如鯁在喉,是師傅動用了禁術(shù)?為了什么?又是為了誰?
召神遣將是要付代價的,師傅功力還在嗎?是誰承了天罰?又是誰得了天命?!何玉淺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密室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跌跌撞撞的跑回院子。
扎和與眾護衛(wèi)見她孤身跑回來,匆忙請安,稍后跟過來的小秋,也直接越過他們直接關(guān)了房門。
“主子,你不要嚇小秋!”小秋撲到何玉淺腳邊,看到她眼眶紅了,一時不知所措。
何玉淺很少哭的,除了事關(guān)老祖宗,讓她掉了幾次眼淚,小秋便再沒見她哭過。
何玉淺一想到師傅可能是幫兇,她就忍不住想哭,如若是真,她對師傅下的了手嗎?
這條復(fù)仇的路越來越難走,牽扯到的人也越來越多,她有種感覺,復(fù)仇之后的結(jié)果自己怕是難以接受。
“主子,別難過。我們做了那么多,何家定會沉冤昭雪的。老天爺一定是站在我們這邊,那些歪門邪道都會遭報應(yīng)的。”
看著小秋堅定的眼神,何玉淺迷茫了,他們不清楚以后,但是她是知道的。無論復(fù)仇成功還是失敗,跟著她的這群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投機倒把,擾亂市場,接下來做虧昌隆銀號的行為,任何一個當權(quán)者更是不會容忍。
思慮了一晚上,何玉淺決定加快她復(fù)仇的步伐,她想明白了,即使何家最后無一人幸存,她也要讓背后那些人,付出比何家更慘烈的代價,眼下她就要先拿諸葛一族祭旗。
她讓何峰派人去查那三位道家掌門的底細,試探出他們的身體狀況。再對襄陽的諸葛家下了格殺令,待她咸陽事成,這世上將再也沒有諸葛晦一族。
梧桐院賬冊的丟失和噬心粉的現(xiàn)世,還有如今的九轉(zhuǎn)天罡陣,無一不提醒,她的對手手段通天。
何玉淺離開玄妙觀的時候,以同金玉的身份拜訪了凌峰真人,也將煉制好的參丹奉送給了他。
“我那徒兒如今身在何處?可是安好?”凌峰真人聽到是何玉淺獻的丹藥,緩緩睜開了眼睛。
何玉淺磕了頭,跪在不遠處答道:“小生也許久未有她的消息,不過小姐洪福齊天,一定會逢兇化吉的,真人也不必太過擔心。”
“她自幼嬌生慣養(yǎng),如何能吃的了逃亡的苦。”凌峰真人一聲嘆息,喃喃自語,緩緩閉上眼睛。
何玉淺瞄了一眼蒲團邊放置的雷令,心里五味雜陳,她對師傅磕了三個響頭,緩步離去。
凌峰真人睜開眼睛,注視著身邊的藥瓶。瓶身繪了一撮桂花,慣是小徒兒喜歡的,他將藥瓶放進懷里,念了一句:“無量天尊。”
咸陽諸葛府
諸葛晦前幾日接到女兒來信,知道了何家人到達咸陽的事情,昨日他派心腹去何家老宅查探,這一查果真讓他查到了線索————何家老宅被挖。
他本想著上報皇上,讓朝廷出馬剿滅余孽。但是鑒于皇上最近對何家的態(tài)度曖昧,他最終決定讓治下的兵馬司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