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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萬年山海志

第5章告別

繡山部的巫沒有再繼續躲避,她看見發鳩山的使者后,就主動回來了。

當發鳩山的使者要求她對繡山部的村民發出調令的時候,她拒絕了他們。

她說:“我只是暫時代神守護人間的凡人,又怎么能隨意的決定神的子民的生死呢?”

發鳩山的使者聽到這話就惱火:“若水患不治,人間都沒了,神的子民又怎么可能存活?人間之地有限,水之侵擾無窮。須知北方大幽之亂亦始于水。”

繡山部的巫搖了搖頭:“我只是說,我不能決定神的子民的生死。并沒有說,我不能決定我自己的生死。我跟你們回去,我有巫力在身。不論是做什么,我一個就能抵數十個普通人。”

繡山部的村民聽見自己的巫的話,紛紛大驚失色。他們連忙拉住了繡山巫:“巫!三思啊!你要是走了,又有誰來庇護我們?!”

繡山部的巫目光溫柔地轉頭看向其他人,柔聲道:“我會在離開前舉行一次傳位祭祀,將巫的權柄交給其他人。繡山部會一直有巫守護,但那個巫,不一定非要是我。”

繡山部的巫的助手們聽到這話,臉都白了。

“巫!我們中沒有一個做好準備的,很多知識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學。我們做不了巫的!”

繡山部的巫揉了揉其中一個助手的頭,目光溫和地說道:“沒事的,大多數知識,你們問問村中長者也能明白。少部分不知道的,在以后的歲月中也能慢慢摸索出來。沒有誰生來就是巫。也沒有巫成為巫后就不必學習,不必成長了。”

一個年幼的孩子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他抱著繡山部的巫的腿哭道:“可是!母親!我還小,我舍不得你!你如果要走,請把我一起帶走!”

其他人看著這孩子的動作,也紛紛道:“巫!我們舍不得你!你如果要走,請讓我們一路追隨!”

發鳩山的使者聽著村民的話,眼睛都亮了,其中一個稍微年輕的更是直接說道:“也可以整個部落一起去的,我們那里的糧食管夠!”

繡山部的巫冷冷地掃了發鳩山的使者一眼,接著她垂下了眼眸:“各位,請勿讓我為難。我的天職是守護你們,而你們的天職是延續部落。”

發鳩山的使者悻悻地閉了嘴。繡山部的眾人泣不成聲。

發鳩山的使者得到繡山部的巫的答復后,就沒有再為難繡山部的其他人。

能有巫跟著他們回去就不錯了。

他們原本還以為又一次無功而返的。

繡山部的巫的傳位祭祀是在第二天舉行的。

繡山部的原來的巫將代表繡山部的權柄和神圣的玉鉞與骨笛,在載歌載舞中,鄭重地交給了她的其中一位較為年長的助手。

那個助手在接過玉鉞與骨笛之時,當即對繡山部原先的巫和繡山部的神明與先祖起誓,他將用自己的全部去守護繡山部的安寧,保證繡山部的傳承有序,薪火不斷。

從此,那個較為年長的助手就成了繡山部新的巫。

傳位祭祀結束后,繡山部原先的巫將自己那個聽說自己要離開,而一直哭鬧的孩子托付給了繡山部的其他人。

那孩子一直囔囔著要跟她一起走,要她留下來。但繡山部原先的巫一直回以沉默。

在繡山部原先的巫臨走之前,那個孩子終于認清了現實,他哭著問自己的母親道:“母親,你去發鳩山以后,還會回來嗎?什么時候回來?如果你一直不回來,我長大后可以去找你嗎?”

繡山部原先的巫嘆了口氣,她揉了揉自己的孩子的小腦袋:“你不必尋我,等什么時候滄海變桑田了,我就回來。”

這樣說著,她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她打磨了一晚上的小勾云玉佩,猶豫片刻后,還是將它掛在了那個小孩的脖子上:“這是我的信物。若你想我,你就看看它。有它在,我就可以找到回家的方向。請一直帶著它,請一直留在繡山,別讓我回家之時,找不到你。”

小孩抱著自己母親給的玉佩哭了幾天幾夜。

繡山部的小孩都知道,從來只有桑田變滄海的。滄海又如何能變成桑田?

發鳩山的使者在繡山部人人喊打中,終于是帶走了繡山部原先的巫。

他們并沒有直接回發鳩山,而是帶著繡山部原先的巫,四處去做其他部落的巫的思想工作。

等到發鳩山的使者回到發鳩山的時候,他們的惡名已經名揚四海。

他們這次成功的帶回了各個有奉獻精神的巫和部分決定和巫生死不離的追隨者,以及因為好奇一直跟著他們的遠行客。

發鳩山的使者的收獲,遠遠超過了發鳩山的主人精衛的意料。

她原先以為,多半還是無功而返,她最后只能帶著自己所直接管理的部落去治水。

各地的巫的到來,讓精衛對治理水患多了幾分信心。

在簡單的歡迎儀式后,精衛興高采烈地拿著她做的簡單的工具,向各地的巫展示了她的治理方案。

首先,所有人都知道水是往低處流的。

那么,把靠近海,靠近江河,靠近村落的地勢墊高,那么海和江河中的水自然不能隨意的淹沒他們的村莊和農田。

其次,山上的冰川融化之時,它們形成的溪流大多數自然的沿著相對周圍地勢較低的淺溝而下。

那么,他們把從山頂到山腳的淺溝挖深,山上冰川融化的時候也就不會恣意的淹沒山腰山腳的村落。

從山上挖的土,還正好可以用來墊高靠近江河大海的地勢。

這樣,將山上的水引向江河大海,將江河大海的水擋在堤外。各地的水患皆可得到有效解決。

而且,據她對各地的了解,較矮的山上一般沒有冰川,將高山削矮,也可以減少可怕的山洪。

這簡直是利在千秋萬代的大好事!

精衛的計劃,聽得遠行客和各地的巫目瞪口呆。

你聽聽,削山填海,這像是他們這樣的凡人能做到的事嗎?哪怕是神明都做不到吧!這就不怕引起山神水神不滿嗎?

宇文靈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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