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一路上小麗都難以平復胸中憋悶的情緒,她已經忘了自己是有多久都不曾如此這般大發雷霆且委屈至極了。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自己都在最大限度上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她又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默默承受和寬容遷就會讓他們如此的變本加厲。
小麗沒有選擇跑回娘家去,畢竟爸爸、媽媽,哥哥、嫂嫂現在都有自己的煩心事,小麗紅著眼圈回到理發店里,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依舊美麗動人,自己就算再嫁人也并不難吧。可轉而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哎,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啊,怎么能稍稍有點矛盾就想到離婚呢,更何況自己是和陳冬泉過日子又不是和劉翠鳳,可是陳冬泉就真的值得自己托付一生嗎,如果換個人呢,哎,如果換個人反而還不如他呢……
現在很多人認為行為上的大膽是與生俱來的天賦,是不以后天因素而改變而轉移的,這樣想當然有他一定的道理,可我覺得能夠支撐一個人行為大膽的決定因素是他是否能夠承受大膽后的不好結果,也就是試錯成本。而現在很多所謂專家鼓吹的各種的窮人思維也大多不是窮人之所以窮的根本原因,而是其是否敢在無法承擔試錯成本的情況下去大膽的試錯,也正因如此,大多數人的觀念和選擇才是穩扎穩打、步步為營。
而現在的小麗還是擁有試錯成本的,她還不到三十歲,可婚姻畢竟不是兒戲,不是擺上幾個瓶瓶罐罐就能成為一家人的游戲。正在這時就有一個人撥開門簾走了進來,小麗抬頭看了一眼,
“金芳姐,你來了。”小麗邊說著邊抹了抹紅通通的眼眶。
“怎么了呀這是,剛剛我在店里就看你紅著眼出來了,誰欺負你了,跟姐說說。”金芳說道。
“沒有,姐,我沒事。”
“沒事什么沒事,兩只眼都哭腫了還說沒事,是不是和小陳鬧矛盾了。”
小麗邊抹了抹眼淚邊輕輕點了點頭,金芳輕輕坐在小麗身邊,
“來,和姐說說,到底受啥委屈了。”
小麗與金芳其實并不相熟,只不過金芳的衣服店在小麗理發店的對面,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兩人也就有了些來往。金芳今年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雖說是四十歲,可看起來最多只有三十歲人的模樣,說起這金芳來其實也算是一個比較典型的人物了。
因為比較漂亮的緣故,金芳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被新安鎮上的一個煤老板包養了起來,后來又給人家生了兩個女兒,當時的金芳在同齡人中也可以稱得上是鶴立雞群、風頭無兩了。那個煤老板不止一次的承諾過要和原配離婚然后和金芳結婚,其實那個煤老板也確實是有這個打算的,雖然金芳還沒有自己的兒子大。只不過命運就是這么的殘酷且有趣,還不等那個煤老板履行承諾就出了車禍,整個人和車都嵌在了一起,真是說不出的凄慘。
煤老板的死讓金芳也徹底沒了依靠,不僅住的房子被煤老板的原配老婆收了回去,就連每個月一千多的生活費也被斷掉了。而她這種人在平時本就受人嘲笑,何況還帶了兩個孩子,即便是長得漂亮點,也沒有人愿意做這個接盤俠,于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老實人出現了。孫國明屬于是那種扔到人堆里篩三遍都選不到他的人,這個人既沒有主見又不善言辭,然而這種人不就正好是接盤俠的代名詞嗎。
小麗把自己嫁過來以后如何幫著陳冬泉家里還債,如何如何省吃儉用、忍氣吞聲,而陳冬泉又如何如何不理解自己,更有甚者劉翠鳳又是如何如何羞辱自己,不認可自己等等等等。其實在很多時候一些事只要說出來就會輕松好多,最可怕的就是有好多委屈而無處傾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我們且不論金芳之前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在此時她確實給小麗帶來了一絲寬慰與心靈寄托,聽完小麗訴苦金芳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哎,妹啊,人生不就是這樣的嗎,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拌嘴吵架的,不過像你說的這種情況我覺得大問題是在你家老婆婆身上,小陳雖然窩囊了點可他還是向著你的。”
“向著我?姐你是不知道,好幾次了,他媽成心刁難我他就在一邊低著頭聽著,我是沒有感覺到他有一點向著我,我都覺得跟他過不下去了。”小麗說著眼中又委屈的閃起了淚花。
“你們這才過了幾天,我和你姐夫都熬了多少年了,你是不知道我們家老孫那個人,要說窩囊我看整個新安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他窩囊的人了,我跟他是過一天就生一天氣,天天都有生不完的氣,可話說回來,這日子還得過不是,畢竟我還有兩個孩子。有時候他要是實在把我惹急了那我就不回去了,你不看我那店里還專門擺了張床嗎,不高興我就不回去了,你別說,還真管用,別管是多大的事用不了兩天他就得來給我賠禮道歉。其實你要是覺得在他們家里呆著實在憋屈的話不如也搬出來住。”金芳說道。
“這樣行嗎。”
“肯定有用,對了,必須讓小陳跟你一起搬出來,你們兩個人住在店里,把那老兩口晾在家里,管保用不了幾天那老太太就服軟了。”金芳笑道。
“能管用嗎?”小麗再次猶豫道。
其實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到這一步,可自己已經被逼的退無可退了。
“管用,肯定管用,就算不管用咱不也離他們遠遠的了嗎,你說是不是。”金芳見小麗點頭認可,又繼續說道,“其實我覺得吧,你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應該生一個孩子,如果有一個孩子在中間牽著,劉翠鳳再厲害也不敢跟你發脾氣了。”
其實這段話金芳只說對了一半,而事實如何就需要我們在后書中慢慢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