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九頂山云霧繚繞,遠處的村莊炊煙升起,預示著人們日出而作的一天,當陽光漸漸穿透騰騰的霧氣,晨霧散去,澄澈的天空干凈的藍,透出一整個晴天。
車窗外有人敲著玻璃,男人睜開眼睛看向車窗外,是秦楚樂顛顛的一張臉。
于是緩了幾秒鐘有下車去,秦楚笑著催促道,盛哥,我師叔來了,你去洗漱一下吧,我帶你去見她,話語里帶著一絲急切,像是要立刻沖進屋里去見人。
男人點了點頭,快速的收拾了一下進了老道長的屋子。
屋里面像是剛點過了祭祀香,伴隨著一陣陣茶香飄進來鼻腔,落地式四方桌邊還燒著一壺水,主位上坐著笑瞇瞇的一盞道長,旁邊站立在一旁的是昨天見過的少年沈靈渡,與昨天相比這個少年少了一絲年少老成的偽裝,此時倒是更像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看著眼前的女人幾次想要插話。
眼前的女人上身青藍色中式盤扣紗衣,衣服是八分袖,袖口寬一些,整個衣服印了一些江南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的暗色花紋,裙子是普通的白色中式紗裙,頭發披散著有一些羊毛卷,只用兩個普通的鴨嘴夾別在了兩邊側邊的劉海上,漏出了額頭,自己標準的鵝蛋臉,才看清,一張白凈素凈的臉,眉毛平柔,杏仁眼,嘴唇是微翹起來的,說不出來多美貌的長相,與這個時代的明艷的審美不符合,卻很柔和,看著他們的到來,頭微轉過來的那一刻沒有辦法形容,眼神里的透出來的神情,讓人心頭一震,說不出來那一刻的情緒,大概就是感受到了神女的悲憫。
片刻過后,男人輕輕朝著女人點了點頭,然后怎么樣都不敢再直視那雙眼睛,他自認為內心足夠強大沒有波瀾,卻在看到那雙眼睛以后不敢再看,仿佛看一眼都能感受到自身罪惡累累,都是對神明的一種褻瀆。
來,盛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小師叔沈清月,小師叔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京城盛家的盛淮序。
沈清月微笑道,盛先生不必憂心,師兄已盡數告知,我會盡力的。
盛淮序低聲說道,有勞了。
昨天那個女人將還在沉睡的孩子報了過來,孩子依然在睡,女人卻有些憔悴,看樣子也是憂心忡忡,秦楚介紹道,這是我嫂子蘇雪。
蘇雪看了眼沈清月也是愣了一下,而后低聲哽咽懇求道,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沈清月不擅長安慰別人,緩緩道,讓我看看孩子,孩子放在了床上,沈清月道,久聞四大家族人才輩出,南蘇陳,北盛世,這孩子也是人中龍鳳。
那這孩子怎么樣了,秦楚問道。
孩子的母親留下,其他人先出去,沈清月丹聲道。
其他人在院子里,屋里只留下了蘇雪,沈清月對著蘇雪說道一會請蘇小姐抱緊孩子,無論孩子喊叫還是掙扎你只要抱緊他一直叫他的名字就可以。
好,蘇雪點頭。
沈清月雙手掐訣站在床邊,口中默念,天地無極,萬物叢生,以我之炁,聚爾之靈,碧落浮生符,此時沈清月周身散發著青藍色的光,整個光聚集在額心。
隨后一道道青色的光從四處射進來,屋里的孩子開始大聲尖叫啼哭,而后掙扎,女人抱著孩子坐在床上,死死的抱住孩子一遍又一遍哭著心疼的叫著孩子的名字。
門外的眾人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但是他們都看得到一道道光圍著屋子閃爍,除了盛淮序,其他三個人都一臉興奮的討論著。
這就是碧落浮生術?這也太帥了,秦楚興奮道。
好強的炁,沈靈渡喃喃道。
以此術召喚萬靈,這可不是一般修為做的到的,一盞捋了捋胡須淡定道。
什么意思?秦楚問道。
那小孩已經沒什么氣息了,魂幾乎都被吃沒了,就剩一副肉體和一魄尚存,不過也就是來得早,還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我這師妹是借了草木萬物之靈給他重塑了一個三魂七魄,這孩子才得以性命保存的。
魂魄難道不能找回來嗎?這么做不是有違天道嗎,秦楚問道。
教你好好學,你師傅怎么教你的?一盞給了秦楚一個爆栗,有違天道的事我師妹會做嗎,實行此術需極大修為,修為不夠的就嗝屁了,圖啥?再說了,這孩子以后會救很多人,對社會會有很大貢獻,說白了,那是造福一方的事,你拿雞毛當令箭到處去救大奸大惡的人那肯定是有違天道懂?
哦,師叔真厲害!
厲害你不學著點?
學就會了嗎?秦楚嘀咕道,師叔修為深厚,極具慧根,我這最多是個皮毛,勉強活著已經是道祖庇佑,也不白費了我老子廣撒錢財才撿回來我一條小命的。
你說什么,一盞吹胡子瞪了一眼。
沒,師伯,你看你,怒對應肝,本來您就不好看,臉色跟豬肝色一樣,這都有違修行之道,對不對,對不對靈渡,快點說,秦楚對靈渡使勁眨眼,秦楚陪笑道,奈何靈渡對沈清月崇拜至此,根本沒空搭理他。
此時剛想繼續發怒的一盞看到面前的門打開了,女人抱著已經醒過來正好奇的四處張望,看樣子精神很好。
沈清月走出來,說了聲,給他們弄點吃的。
一盞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喝酒,只剩靈渡和秦楚,秦楚這個公子哥沒受過什么罪,幾乎是進不了廚房的,就只剩下靈渡這個少年了,但是靈渡很會做飯,他點了點頭走去了廚房。
多些額,清月道長,女人不知道說些什么,此時此刻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只是看著孩子很高興。
沈清月還是微微點頭,而后沖著他們身后的男人道了句,請盛先生進來。
男人愣了一下而后隨著沈清月進了廳內。
那個男人先是和沈清月道了謝,而后說了一句之后有任何事情可以講,盛家定會報答,之后就不動聲色的沒有說什么。
沈清月喝了口茶,抬眼看了男人一笑,道了句,盛先生,花開并蒂,曲徑同心,先生的戾氣太重了,不該對一個孩子下手的。
男人先是身體震了一下,但是顯然心里素質很強,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原有的表情,而后想起了什么,也沒有遮掩,大方說道,我并沒有想傷害他,是意外,但不否認這是盛家咎由自取。
稚子無辜,先生,這本不應該是我該插手的事,但是事出有因,我與盛家有些淵源,罷了,至此也算是還了這段緣了,沈清月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