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該走了。”冷老頭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蘇洛拉回了思緒,端詳了一下眼前的上官瑾,原本稚嫩的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略帶滄桑的臉。
“好了,走吧!”她率先起身,走了出去,手里提著自己的包袱。
上官瑾什么也沒帶,跟在他們后面。
一路無話,下了山,就要分別了。
蘇洛突然問:“師父,您會等我回來嗎?”
冷老頭一愣,隨即說道:“為師說過了,我們在西北見。”
蘇洛點點頭,牽過手里手中的馬兒,她翻身上了馬,對站在地上還在觀望的上官瑾說:“小呆子,還不上來?”
上官瑾不想跟她同騎一匹馬,但他知道自己的身子骨,無法騎馬,要坐馬車,顯然不太現實,所以他走上前,伸出手去。
蘇洛白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拉了上來。
上官瑾瘦得厲害,輕飄飄落在馬背上。
“坐穩了,師父,您一定在西北等我回來。”她一提馬韁繩,馬兒飛奔朝前,她的聲音遠遠地傳進冷老頭的耳朵。
蘇洛帶著上官瑾,不走官道,盡走一些偏僻小路,不到十公里,上官瑾就在馬背上咳嗽聲不斷,但他不說休息,也不說停下來。
蘇洛哭了一路了,聽見上官瑾的咳嗽聲,終于止住了哭聲:“你要休息一下嗎?”
“嗯。”上官瑾聲音悶悶的。
蘇洛勒住了馬兒,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攬過上官瑾的腰,一個漂亮的回旋已經落在地上。
他把上官瑾放下,將馬兒拴在一棵樹下,走過來將水囊遞給對方。
上官瑾接過水,喝了幾口,又將水囊遞給蘇洛,蘇洛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
她摸了一下嘴巴,從隨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塊點心,遞給上官瑾:“給,吃完我們就該啟程了。”
上官瑾默默地接過來,蘇洛起身,徑自走到馬兒跟前,開始給馬兒順理鬃毛。
一刻鐘后,上官瑾從地上站起來,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師姐,可以走了。”
蘇洛表情一滯,看著上官瑾:“叫我蘇洛。”
上官瑾有些不明所以,但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臉紅了。
蘇洛懶得跟他解釋,她一把將上官瑾提在馬上,自己也上了馬,馬兒沿著小路,一直南下。
一連走了十天,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只是所帶的干糧越來越少了,加上到了深冬,天氣越來越冷,上官瑾那個弱不禁風的身子,他竟然病倒了。
蘇洛沒辦法,只好臨時找了個山洞,一來可以遮風避寒,二來可以給上官瑾養病。
可上官瑾這個病,來得快,卻怎么也好不利索,眼看就要到師父規定的時間了,蘇洛心急如焚,為了讓上官瑾快點好起來,她不得不轉走官道。
等到了客棧,她抱著上官瑾沖了進去,吩咐店小二請了郎中,自己又去藥店配了很多常用藥,還特意去點心鋪給對方帶了點心。
兩個人在客棧休息了三日,上官瑾的臉上終于有了血色。
蘇洛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這幾日,她沒日沒夜的照顧上官瑾,黑眼圈都出來了。
上官瑾看著她,不知怎地就不討厭了,甚至在吃早飯的時候,貼心的將自己的瘦肉粥推到蘇洛跟前:“你吃吧!”
此刻蘇洛正在喝一碗大白粥,看著他推過來的瘦肉粥,眼皮都沒抬:“不吃,你身子弱,得補補,我需要嗎?”她喝完自己的粥,伸出自己粗粗的手臂,對上官瑾說。
上官瑾沒說話,也沒動。
“你這孩子,就是犟。你趕緊吃,一會我們就走,再耽誤,二十日就趕不到眉山了。”她說完,站起身來。
上官瑾還是沒吃,只是看著她。
她最討厭哄小孩子呢,但眼下還不得不哄,于是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放進自己的嘴里,說:“好了,我吃過了,你快點吃,我去看馬兒喂飽了沒有?”她說完,徑自走了。
上官瑾將粥碗拿回來,慢慢地喝起來。
兩個人緊趕慢趕,終于在二十日的這天,進了眉山。
眉山山勢陡峭,易守難攻,只有一座高高的孤峰,孤峰上有一座玲瓏閣。
他們剛進眉山,就察覺到不對勁,林子里迷霧漫漫。
蘇洛拉著上官瑾的袖子,伸手摸出一顆藥丸,塞進了他的嘴巴:“小心點,這是避毒丸,我師父特質的。”
我師父,我師父,這丫頭,都念叨一路了。
上官瑾都有些嫉妒那個兩面三刀的男人了。
他們在眉山走了好幾個時辰,還是沒有找到玲瓏閣。每次站定,看著那個閣,明明就在不遠的地方,可一旦走過去,發現啥都沒有。
蘇洛停下腳步,忽而就笑了,她大聲說:“小師弟,想看煙花嗎?”
上官瑾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看好了!”她說著,將一個東西拋向空中,那東西在空中炸開了絢爛的光芒。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一聲嬌喝:“哪里來的野孩子,敢在眉山撒野?”
蘇洛朝上官瑾眨眨眼:“看見沒?我們找不到她,她能找到我們,不走了,等著吧!”她說完,松開上官瑾的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上官瑾剛下坐下,就覺得后背一疼,他叫“蘇洛。”
蘇洛抬頭,看見一個紅色的影子正朝南邊飛去。
她立馬施展輕功,剛一躍起,就被一張網網在里頭,還是那個聲音:“將死丫頭給我提上來。”
結果,她真的被四個女子網著,穿過眉山,進了玲瓏閣,一進大門,她就被扔在了地上。懷里的手帕也跟著掉了出來。
南燭看著撿起地上的手帕,目光微怔:“這東西,誰給你的?”
蘇洛抬起頭,這才看清眼前之人的長相:三十多歲,瓜子臉,丹鳳眼,柳葉眉,小嘴巴,身材豐腴,是個難得的美人。
她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南燭:“跟我一起的那個小孩呢?”
“帶過來。”南燭不是一個喜歡講廢話的人,蘇洛看見上官瑾完好無損,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我師父讓我帶給慕容閣主的。”
“我就是慕容南燭。”
蘇洛將俯身行禮:“修羅殿蘇洛,見過慕容閣主。”
南燭盯著她,看了好半天,才道:“你就是他收的那個關門弟子?”
“嗯,原來是,現在不是了,那是我的小師弟,幽羅。”蘇洛拉了拉站在一旁的上官瑾:“還不給慕容閣主行禮。”
上官瑾不情不愿地彎了彎腰。
南燭打開手帕,里面果然有東西,好像是一封信,但蘇洛伸長了脖子,還是什么也沒有瞧見。
“你師父的意思,我知道了,他留下,你今日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