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有些口渴，去摸茶杯，十三爺連忙十分狗腿地把她杯中的殘茶潑去，給她倒了新茶。

就是有些燙，九如只好吹了兩口，略沾了沾唇，接著說道：

“相信我，想做這門生意的，多了去了。要不，就跟鹽引一樣，每年只許幾家經營海事，直接搞個拍賣，就賣海事經營權，兌拍成功的，朝廷直接派兵船護送他們出海經商??！”

“沒必要一切都用朝廷出銀子嘛，拿這些錢，造船，練兵??！那些能把海外的土地打下來的，直接封他們當個王爺什么的當當??！”

她心里早就覺得，這年頭的皇帝也是太難當了，整天想著不與民爭利，就不能想想雙方共贏？明明就是抱著金飯碗討飯吃嘛。

大臣們借朝廷的銀子當然要追回來。當初就應該搞成貸款，必須要還的，還要加很高的利息，看他們還借不借！可惜現在她不敢把現代金融的概念搞出來，她畢竟還小，路還是要一步一步走。

可是弄錢的地方，多了去了啊。

像現在的那些海商，十之八九，都是皇帝和皇親國戚家的。個個腰包都肥的流油，可是國家沒錢花。

要是這樣還不如直接拍賣呢。讓民間想掙錢的那些巨賈替朝廷趟雷，不是更好？

四爺聽得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插話：“那要是這樣，是不是鹽引，織造權，皇商供應權，都能這么搞？”

九如遲疑了一下：“鹽估計不成，有關國計民生的東西，還是官營的好。倒是我聽說，西北有很大的鹽湖，直接挖出來就是細鹽。比現在的官鹽還好。四爺不妨讓人去尋尋。那些奢侈品，我覺得都能這么搞。不過這事兒事關重大，還是要一步一步來?！?/p>

“還有一點，四爺，九如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倭寇，還有那些小西八。這些東西雖然表面是我大慶的屬國，其實最是陰險狡詐，很多海盜都是他們扮的。要是真的想做海事，最好的，就是把這兩個屬國連根拔起。據說那倭寇國內，還有很大的銀礦。”

“至于海外的海盜嘛，就屬那歐羅巴幾個彈丸小國最為可恨，那幾個，什么英吉利，法蘭西，德意志的，幾乎沒一個好東西。要是將來你們出到海外，一定要小心?！?/p>

她這番話說的，不光四爺十三爺，連靈初公主都有些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來，對著兩個侄子說道：“九如所說事關重大，可能關系著我大慶三代，不，可能是十代的長盛不衰。這事不能傳于他們之耳，你們兩個也別在此地繼續盤桓了，其他的事兒都先放一放，明日我們就一起啟程回京?。∵@事，須和皇上從長計議才是?！?/p>

兩人都點頭稱是。連鐵皮船都顧不得了，各自回房安排人收拾行裝。

十三爺落在最后，哀怨地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九如。

唉，如妹妹，你就不能不要這么聰明嗎？麻辣燙的生意還沒做滿全國，善堂的生意又是剛起步，你又折騰出了這么大的事兒。真是如兒動動嘴，他們兩個皇子跑斷腿。

你再這樣聰明，估計用不了兩年，你就非要進宮不可了。父皇才不會把你放在外面呢。

賈赦今天和林如海一起陪著賈敏去文山寺上香去了。甫一回來，就聽說明天要走的事，不免一臉的莫名其妙。

“怎么這么急就要走？來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在這里多住上一段時間的嗎？”

賈敏也急的不行，不光要忙靈初這里，還要兩位皇子那邊要張羅，又是準備程儀，又是叫人采買各色土產，還要安排船菜，連九如搞出來的那些食譜都準備了好幾份，可她知道靈初絕對是有正事要做，什么都沒問。

靈初無奈地看著賈赦：“我也沒辦法，實在是有急事。對了，你和璉和迎春不用和我一起走，這次我要星夜兼程的，你再住些日子也無妨，還要拐到金陵去帶你母親他們回京的，可以慢慢來。等我回去了，我再叫船回來接你們就是了。”

她一這么說，賈赦就跳起腳來：

“那不成！！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你又該不好好用飯，不好好吃藥了?。∫幻ζ饋?，你什么都顧不上！！倒是璉兒和迎春可以在這里多盤桓一段時間。我還是跟你一道走?。≈劣诮鹆昴沁吢?，叫下面人去接就是了，哪里還用我這個榮國公親自伺候，給他們臉了??！”

他這么說，剛下學進來的賈璉和迎春就不樂意了，迎春直接跑過來抱住了靈初的腰，把臉埋進了她的裙子里，賈小璉也跑過來拉住了靈初一只手，不說話也不動，就那么站著不動了。

靈初哭笑不得的同時，心里也甜蜜蜜的。

這父子三個，倒不是白眼兒狼。

她其實是想讓賈璉和迎春一起在這里多盤桓一些日子的，特別是賈璉，跟著九如，能學好多東西，人也開朗了不少。可是一看他這么依戀自己，也不舍得了。

賈敏揶揄地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曖昧地朝她笑：看，我哥哥和我侄子侄女，對你好吧？

靈初被她看得十分不好意思，揮了揮手：“罷了，同去同去！我也不放心你們爺兒仨。反正這件大事要是做成的話，晚則兩年，早則年底，敏兒你們也能回京了，到時候我必要求求皇上，咱們再也不分開！！”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靈初的大船開拔，賈敏還在想靈初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心想問九如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昨天九如已經得了靈初的囑咐，知道這事事關重大。不管賈敏怎么說，她也只是抿抿嘴巴不肯開口。

不說就不說吧，反正自己早晚也要知道的。

靈初長公主的船走了三天，林之孝才在金陵城外的碼頭簽了一只客船，去接賈母和二房的人進京。

賈母苦盼已久，也顧不得計較賈赦沒親自來接她了，帶著二房上下人等，急不可待地上了船。朝著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