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袁行也在前帶路,也不知道怎么繞的,只轉了幾個彎,一片修建完整的辦公園區(qū)就出現在陳枕面前。
陳枕看看身后大片的雜草從,又看看面前的大門。
這片白色的建筑群,就好像眨眼之間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科學解釋不了的事,陳枕現在已經理所當然的換玄學賽道來思考了。
于是她發(fā)出沒見識的驚呼:“哇,這就是傳說中的陣法嗎?”
“不是,”袁行也解釋著:“只是簡單的視覺差而已,研發(fā)科的地勢其實比馬路低很多,加上植物的掩蓋,就很難被人發(fā)現了。”
陳枕:……
她慶幸自己今天出門穿的是運動鞋而不是涼鞋,不然就讓人發(fā)現她此刻正在腳趾扣地了。
看她一臉尷尬,袁行也安慰道:“很多人都有這種誤會,小楚剛來的時候也是。”
楚易成突然被點名,金色的頭發(fā)一顫,委屈道:“哥,我不會問這么蠢的問題好吧!”
袁行也微微一笑:“你是沒問,你只是過了三個月才明白,這里不是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同款罷了。”
楚易成氣的跳腳又沒法反駁,只能猛搓自己頭發(fā)。
被這么一打岔,陳枕也放松下來。
一行人來到了大門處,走近了才發(fā)現,寬敞的大門旁邊豎著掛了個牌子。
牌子白底黑字上寫著:蜀山市科學研發(fā)科。
楚易成有心想要炫耀一下,轉過頭看陳枕臉上沒什么波動,還有點疑惑:“你怎么不震驚?”
陳枕覺得這個人有點傻:“這么大個園區(qū),在地圖上還沒有標注,用腳趾頭想也只有官方能辦到吧。”
楚易成哼哼唧唧:“這證明我不是騙子了吧,你是不知道警察局的大兄弟們有多嘮叨,總之,記得給我道歉啊。”
陳枕秒答:“對不起。”
道歉道得這么爽快,搞得楚易成撓頭:“怎么覺得有一丟丟尷尬呢。”
陳枕倒不覺得有什么,雖然她沒覺得自己錯了,但也確實害對方去警察局走了一躺。而且簡簡單單三個字就消弭爭端,簡直是這世界最劃算的事情了!
不過顧及對方的感受,她還是問道:“那我收回?”
“不要。”楚易成哼哼了兩聲:“你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陳枕忍不住盯著他看了幾眼,這人怎么怪幼稚的。
接下來一路無言。
位于研發(fā)科中央的辦公大樓有三層高,純白的外立面沒有明顯的標志。
此時正值太陽升起,朝陽的紅如同火焰般舔舐在一扇扇窗上,莫名讓這棟建筑顯出幾分血染的肅穆。
不是上班時間,辦公樓的大門緊鎖,袁行也帶他們從側門刷臉進入。因為沒開燈,走廊有些昏暗,兩側的辦公室有大敞著門的,也有房門緊閉著的。
陳枕左右張望,想看看這里會不會有什么奇怪的東西,結果發(fā)現好像和普通的辦公大樓也沒什么差別。
兩人把陳枕帶到一個空著的小會議室里,會議室中間的長桌上不多不少正好擺了三份早餐。
袁行也招呼道:“這個點該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累了一個通宵,陳枕是真的餓了。
她沒客氣,跟在楚易成旁邊,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就算是官方的靈異機構,早餐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一盒牛奶,一個水煮蛋和兩個肉包子。
楚易成坐下就開始抱怨:“餓死我了,早知道今天起這么早,昨晚就不節(jié)食了。”
在大家都不熟的時候,有個話嘮明顯是很有好處的。
陳枕努力不讓對方話落空,接口道:“你節(jié)食干嘛?”
楚易成嘆氣:“減肥啊。”
陳枕打量他幾眼,對方短褲下露出來的小腿肌肉緊繃,T恤外的胳膊薄而有力。
雖然他身體被寬松的上衣蓋住了,也能感覺到里面藏不下什么贅肉。
于是她震驚:“你這身材還不至于需要減肥吧?”
現在連男孩子也這么卷體重了嗎?!
袁行也笑了:“別管他,他自己折騰自己呢。”
楚易成跟著嘆氣:“過兩天有個任務,上面讓我去男團選秀節(jié)目當空降選手。據說上鏡胖十斤,好不容易上次電視,我不想被拍成豬頭啊啊啊啊。”
說著說著,他就揉起了自己的那頭碎發(fā)。
聽到這話,陳枕目瞪口呆:現在官方業(yè)務的范圍這么廣的嗎?
不僅要抓鬼,還要去當愛豆?
袁行也見她疑惑,解釋道:“那個節(jié)目錄制的時候出了好幾起靈異事件,所以我們需要派個人去調查一下。不搞出太大動作的話,去當和大家同吃同住的選手是最方便的。”
陳枕表示理解和支持,轉頭對楚易成握起拳頭:“加油,祝你出道!”
聽到這話,楚易成大驚:“不要啊,當愛豆哪有當道士酷,而且我這還是鐵飯碗呢!”
三個人笑了一陣,氛圍逐漸松弛下來。
陳枕有點吃飽了,又不想浪費糧食,只能小口小口啃第二個肉包子。
也許是暈碳,她開始有點犯困。
恰在此時,袁行也開口問道:“對了,能給我們說說昨晚是怎么回事嗎?”
這人是真的很會抓說話的時機,吃飽喝足,往往是人最松懈的時候。
雖然這樣想著,陳枕還是一五一十把昨晚的事情講了一遍。
既然都選擇了相信,那她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什么。她又不是大魔頭轉世,難道官方還會害她一個普通人?
聽完她的故事,楚易成搓搓胳膊。
“還好我沒去,那么大個東西沖我叫媽,我估計得被惡心死。”他有些后怕地說道。
陳枕狂點頭,她確實被惡心慘了。
想到這里,她問:“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是鬼嗎?”
“你叫它‘鬼’也沒錯,畢竟‘鬼’確實指向那個東西。”袁行也解釋道:“在古老的傳說里,‘地獄’‘冥府’‘彼岸’諸如此類的詞匯,所指向的也都是一個地方,而你夢中見到的那個東西,就是那里的產物。”
說著,袁行也笑了笑:“說實話,沒有受過系統(tǒng)培訓的人,能夠獨立解決它真的很了不起。”
被這樣夸獎,陳枕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只覺得自己二十幾年的世界觀崩塌了:“不是吧,這世界真有鬼啊?那我吃了那玩意兒還能活嗎?”
袁行也沒回答,他稍微坐直了身子,表情有些嚴肅:“接下來的談話涉及到一些機密,所以,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對方這么嚴肅,陳枕不由跟著坐直了身子。
別看她一臉淡定的樣子,其實腦子里已經開始預演遺囑要怎么寫了。
好吧,其實她也沒什么財產要分配。
可是一個大活人,就那么生吞了個鬼,怎么想都完蛋了吧!
袁行也見她坐的像小學生一樣筆直,笑了笑:“放輕松,你的身體問題我們等會會進行一些檢查,我是想問,你愿意加入我們官方的調查科嗎?”
“靠。”饒是陳枕也忍不住低聲罵了句臟話,她朝后癱倒在座椅上:“你差點嚇死我,我還以為我馬上就要暴斃了!”
袁行也看著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陳枕有些遲疑:“我要是不同意,你們還給我做體檢嗎?”
“當然會做,保護每個公民是我們的職責。”袁行也停了一秒,繼續(xù)道:“只是你提出的一些問題,可能我就沒法告訴你了。”
“我加入。”陳枕立刻舉手。
官方的大腿,不抱才是傻子。
都知道這是個“有鬼”的世界了,她要是什么都不做,下次碰到鬼難道還要靠自己生吞。
雖然吃進去的時候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但沒有感覺這件事也很不符合常理啊。
想要更加了解這個世界的秘密,對陳枕而言,沒有比目前更合適的選擇了。
見她答應,袁行也笑道:“來,先把合同簽了。”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摸出來的文件,就這么推到了陳枕面前。
陳枕拿來合同,也不敢大意,一條一條仔細查看了。
會議室內安靜下來,只有翻閱紙張的聲音。
見她看得差不多了,袁行也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問我那是什么,有很多假說,到時候你在培訓課程中可以看到。但沒有人能給你肯定的答復,因為人類無法回答自己認知以外的事物。”
這人講話滴水不漏,陳枕聽了一耳朵,感覺和沒聽似的。
她回過神,翻到合同簽字那一頁。
合同里沒什么陳枕認知內能發(fā)現的錯誤和漏洞,工資和福利更是比預期高了很多。
正想簽字,身旁楚易成清了清嗓子。
見陳枕看他,楚易成有點不自在:“你要想清楚啊,加入我們就意味著以后經常要和那種東西面對面,沒人能百分百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的。”
有生命危險這件事,陳枕自然是知道。
但是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就真的能夠安然無恙的過這一生了嗎?冥冥之中有一股直覺告訴她,這些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
所以,陳枕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在合同上毫不猶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見她按好手印,袁行也顯而易見的松了一口氣,然后朝楚易成看了一眼。
楚易成委屈:“瞪我干嘛,這種事當然要先說清楚的!”
袁行也表情有點無奈:“我們又不會害人。”
楚易成低聲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
“小楚,別說喪氣話。”袁行也打斷他,然后轉頭朝陳枕說道:“你放心,真有什么事,作為隊伍的大哥,我肯定用生命來保護你們。”
得到一句莫名的承諾,就算對方是出于好心,陳枕還是擺手笑道:“別了吧,背負別人的生命太沉重了。我自己的生命,我自己會好好捍衛(wèi)的。”
袁行也沉默了兩秒,然后笑了:“對,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