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姜妄雙手抱胸，看著坐在對面的兩人，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姜紀許肩上還披著件黑色西裝，而向來刻板守禮的陸瀝深卻只穿著白襯衫，不用想也知道外套是哪個狗比的。

他瞇起眼睛，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臂膀，面色陰沉。

“我需要一個解釋。”

姜紀許心虛地咽了口唾沫，跟上學時面對班主任檢討一樣：“我如果說這是個意外，你信嗎……”

說到后面，她聲音越來越低。

只因為她用余光看見身旁坐著的男人不緊不慢地抬了下手，拇指從臉頰輕輕擦過，帶出一小塊紅痕。

斬男色。

是她唇上的口紅。

清冷矜貴的臉上突兀染了濃烈的韞色，多了抹煙火和旖旎。

“不好意思，有紙巾嗎。”

男人的聲音清冽低沉，卻莫名透著股性張力，姜紀許想起聲音的主人昨晚一遍遍在自己耳邊的低哄，臉頰微熱，趕緊從隨身的包包里翻出一張濕巾，有些窘迫地遞給他。

“……用這個擦吧。”

“謝謝。”

陸瀝深撕開濕巾的獨立包裝，卻沒有擦臉，只凈了下手。

對面的姜妄牙根都快咬斷了。

這逼絕對是故意的！

他媽的身上那股騷氣都快溢出來了！

姜妄猛地站起身，笑瞇瞇地走到陸瀝深旁邊，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姐，你先坐一會，我突然想起來學校還有點事要跟他交待一下。”

“真的？”

姜紀許有點懷疑，更主要的是她害怕陸瀝深跟姜妄說昨晚的事。

“當然是真的！”姜妄搭在陸瀝深肩膀上的手愈發用力，“你說是不是啊？”

陸瀝深瞥了他一眼，在姜妄“你敢說個‘不’我就弄死你”的眼神中微微點頭。

姜妄笑嘻嘻道：“姐你看我就說吧。”

“那好吧。”姜紀許看向陸瀝深，“要是阿妄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陸瀝深與她對視幾秒，喉結滾動，低低應了一聲。

看上去乖得不行。

姜妄的視線冷冷從他身上掃過，臨走前還不忘將外套脫下，然后裝作不經意地扯下姜紀許肩上的西裝，再將自己的換上，至于另一件則隨手丟給身后的陸瀝深。

“姐，還是自家人的東西用著安心。”

姜妄齜牙笑著，嘴上卻陰陽怪氣，“誰知道外面的阿貓阿狗心里在琢磨什么。”

“你別欺負人家。”

對于姜妄的態度，姜紀許有些無奈。

姜家三個孩子，她是老大，姜妄是老二，最小的姜紀念雖然是被收養的，但他們幾個感情一直都很好。

尤其是姜妄。

她還記得，上高中的時候曾經被幾個男生惡作劇關進教室，姜妄得知后直接沖到了他們學校，才剛上初一，個子不到一米六的男孩硬是干翻了幾個比他高出一個頭的男生，在那幾屆學生里一戰成名。

這也導致姜妄小時候都沒幾個同齡的玩伴。

直到上了高中遇見陸瀝深，情況才得到改善。

“沒關系。”姜妄身后的人穩穩接住西服外套，然后面不改色地將其搭在小臂上。

姜妄斜睨了他一眼，發出聲輕嗤，率先抬腳離開。

陸瀝深朝著姜紀許微微頷首：“放心。”

“走不走啊，磨磨蹭蹭的！”

前面的姜妄聲調拔高。

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姜紀許抿抿唇，內心祈禱著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