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頭頂昏暗的燈順應(yīng)江步月的皮笑肉不笑剎的跳了一下,有要上演廁所驚魂的節(jié)奏。
覺夏呆住了,一路順拐跑回去的。
“天哪!我家哥哥也塌房了!好不容易攢了錢要去看演唱會的啊啊??!”一堆人圍坐一起,閑聊娛樂圈的時事熱點。
“啊哈!這是今年的一個熱點,押一道稅收的試題!”
“天知道薛小花的公開有多雷人啊,她的結(jié)婚對象不知道交過多少女朋友,私生活有多混亂。”
“這說明什么?說明有孩子了唄,瞞不住了唄!”
從他們身旁經(jīng)過的時候,覺夏聽得很仔細(xì),或許她這個人無聊到外面的八卦一點也不清楚。
沈時恙坐在倒數(shù)二排的地方,利用課間,他和幾個班委商量著班會課的安排,一張A4紙上流程圖和文字規(guī)劃詳細(xì)。
覺夏一步三回頭,眼下有個嚴(yán)峻的問題:在這燥熱的晚上七點,透明的奶茶杯展示了一場迷你型的“全球變暖”,芒果冰沙已然成為椰子芒果味的飲料。
她回想起沈時恙的失落、滿足,每一幀的神情都藏著細(xì)節(jié),都是壓力。
“給我也吃點唄!”
朱杰瑞號稱二班的饕餮,總是在課間向班里的同學(xué)討要食物,每轉(zhuǎn)一圈,每個人的零食袋就會空一半。他一直在覺夏桌邊游走,目的很明確。
魁梧的身姿,略帶猥瑣的表情,以貌取人幾率瞬間大了幾成。
“你想干嘛?”
“你這再不喝,里頭的冰沙就化了,該不好喝了?!敝旖苋鸺钡迷乩@圈,然后開始念經(jīng)。
“我待會兒會喝的。”
“待會兒就化完了?!?/p>
“那…我也要待會兒!”
“不能等!再等就不好喝了!”
“唉呀!我說等會兒就等會兒!”朱杰瑞是如此的糾纏不休,以至于覺夏被念得煩了,握起拳頭重重地打了一下桌面。
一時的憤怒麻痹了痛覺,她還是頭一回對班里的同學(xué)發(fā)火,余光瞥到邊上的三兩詫異目光,在轉(zhuǎn)瞬間煙消云散。
葉煙煙時不時地過來問題目,其實主要是來聊天,大概是傾訴的欲望過于強(qiáng)烈,都有種做脫口秀的潛力。
覺夏嗯嗯啊啊一大堆,閉嘴的時候咬牙憋氣,剛來例假簡直比死還難受。
“誒?你這個還沒喝完???”葉煙煙嘴上說著,其實亮汪汪的眼睛時不時地瞄了無數(shù)次。
“好巧不巧,剛來例假?!?/p>
“啊…早知道我就多問你幾句了,那這個不能喝了,我去給你泡點熱水!”葉煙煙囧眉關(guān)切,毅然決然地起身,連帶桌上的芒果冰沙。
覺夏緊盯著,扯住她的衣角:“扔掉就浪費了吧?!?/p>
“那……我喝?”葉煙煙本來動作僵硬,聽到此話回頭綻開來一個羞赧的笑容。
她老實坦白道:“其實……我正打算偷偷摸摸把它給喝掉的。”
覺夏沒覺得有什么,只是難受到想笑又笑不出來:“沒事,你不介意的話就拿去吧?!?/p>
“好!我去給你接水!”
她側(cè)坐著緩緩回身,多余的一眼撞上后排的視線,沒有失落,像是在思索,她猛然憶起幾秒前自己干的事,大腦以疾速編了好幾個理由。
哦莫,短短幾小時,沈時恙就變成讓她過分緊張的人了。
“誒我說,這樣可以了吧?”教室后頭討論半天,賴向陽把筆往桌上一扔,“小小班會,你每次都這么細(xì)致,搞得成瑜也較真起來,還讓不讓人活啊。”
“這畢竟是新同學(xué)來以后開的第一次班會,總要活躍一下氣氛。”
“哦~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難怪還送了奶茶!”賴向陽朝某個背影瞧去,起哄地給了沈時恙肩膀一擊。
“我只是想起我剛來的時候,比較感同身受而已?!鄙驎r恙剛來的時候,面對陌生環(huán)境和一張張陌生面孔,一開始就覺得需要很久去適應(yīng)。后來他和班里的男生一塊打籃球,關(guān)系也就熟絡(luò)起來。
“你這么說我突然想起薛展顏,她要回來了。”
“嗯?!鄙驎r恙吱了一聲,沒給多余反應(yīng),事實上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間更早。
當(dāng)初薛展顏幾乎是與他在同一時間進(jìn)入紫荊一中的,后來中途放棄學(xué)業(yè)追逐演藝圈生活,不久前因為公司倒閉沒了去路,這才重新回到紫荊市。
“嗯?”
“不過她現(xiàn)在叫江步月,在四班。”他波瀾不驚地從抽屜里拿出作業(yè),不忘補(bǔ)充道。
“什么?最近那個新轉(zhuǎn)來的就是她?我去,她還改名了?什么時候來的???”賴向陽不可思議,恨不得立馬拔腿去四班探個究竟。
沈時恙微顫著笑了笑:“我建議你不要太好奇,那個女人瘋狂得有些變態(tài)。”
賴向陽聳肩:“你夸張了吧?她雖然是個小演員,在我看來,跟普通人壓根就沒什么區(qū)別。而且……她之前不是一直都是努力上進(jìn)的善良優(yōu)等生嘛?”
沈時恙搖頭,闊別的這一年,他目睹著薛展顏在那個圈子的動態(tài),從未主動聯(lián)系過,也就最近偶爾問候三兩句,平時在走廊偶遇更如陌生人一般。
沒一會兒,葉煙煙帶著一杯熱騰騰的紅糖姜茶回來,她笑著擠走了前座的男生,帶著一路入耳的八卦提起一個名字。
“覺夏,你記得薛展顏嗎?”
“薛展顏……好熟悉的名字。”覺夏擠眉思索,而這個名字就像腦中的一團(tuán)霧,看得見抓不住,是時散時聚的存在。
話到嘴邊,葉煙煙便興沖沖地敲桌答道:“江步月誒!去年有個劇叫《戀空》,她是里頭的惡毒女配!她更名居然直接用了角色名字誒?!?/p>
覺夏恍然憶起,被點到似的把嘴長成O型,她聽說過這部去年寒假的黑馬校園劇,劇中江步月的陰暗冷漠和心理扭曲被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你知道她是因為什么回來的嗎?”
“經(jīng)紀(jì)公司倒閉了,她無處可去?!?/p>
“對啦,也太慘了,好不容易火了一把,又沒有別的公司肯收納她,真是時運不濟(jì)呀。”
“那確實……”覺夏差點脫口而出薛展顏這些天一直在掃廁所的又一個事實。
曲校長不喜歡薛展顏隨走隨來的做事風(fēng)格,在學(xué)籍的談判上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打掃一星期的教學(xué)樓廁所,以作警示。
所以她雖然是通校生,不參加晚自習(xí),可每個晚上都在廁所打掃衛(wèi)生。
這些還都是她親口告訴覺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