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沒想到,再一次見到何子葉的時間會來的這么快。
……
景初不是家中獨子,他還有個哥哥,叫景一。“一”以及“初”,寓意最先,但是最先永遠只有一個,這個指的是一碗水端平,表示父親與母親對待他和哥哥均一視同仁不偏不倚。
景初算是很優秀的男孩子了。“算”大抵的意思是還不夠、勉強。對于這方面來說,景初總是感到很挫敗。
有時候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介意些什么。可是很多時候就是沒有道理的會去比較。哪怕明明知道哥哥從來都不會去跟他爭這些東西。或許,就是因為他從來都是謙讓。或許,說好不偏不倚可是他明明能感覺到父母似乎永遠都更喜歡哥哥一點。
這一次讓他再次感到挫敗的原因,昨晚跟父親吃飯的時候,他報告自己學習情況的時候,只得到了一個對方不以為意的點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并不需要太優秀,不需要有太大壓力,反正。沒有人會要求他。
這種挫敗……不是說……
撿起地上的籃球,嘴邊一抹略帶嘲諷的微笑。又沒人會在意……
他抬起頭。
是她。
何子葉拿著炭筆,一塊寫生板架在她的面前。她的神情很專注,一邊勾勒著紙上的線條,一邊抬頭打量他。
她在畫他。景初沒有一絲猶疑的肯定。她的眼神太過于坦蕩了,沒有一絲偷窺被當事人發現的尷尬、羞澀。
她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打量著你。許是他的目光凝視過久,她還沖他點了點頭。
他站了起來。抱著籃球往她的方向走去,而后繞到了她的畫板前。
朗朗少年悅然于紙,他嘴角緊抿,眉眼清晰,眼神卻不聚焦,剛毅而利落的下顎線……刻畫在她紙下的,少年的思緒及清冷無一不明。
她畫的很好。
她并沒有因為他站在身后而停下手中的畫筆。也不在去看他。看起來好像是陰影部分還沒處理好。她似乎不要模特。人物的形態特點早了然于心。
“很好看。”
“是畫好看還是人?”本應帶幾聲調侃的話語,她卻問的一本正經。
“都、都好看吧。”這樣不在意料之內的話讓他有些許反應不過來。
“是嗎?”她又再一次確認,是疑問句。可她的情緒卻并沒有太大的起伏。
“是啊。”景初點點頭,不明所以。
兩人一站一坐,好一片刻。她方停下畫筆。轉頭。她看著他。驀然一笑。
“是的吧!我也覺得。”
景初聽到了水滴滴落的聲音,是“滴答”的一聲,宛若驚鴻拂面,霎那即逝。可明明這還是在水滴落瞬間就能蒸發的盛夏。
很多年以后,景初再想起他跟何子葉的這一幕,他方才明白,這叫心動。
那年少不經事,錯付了韶華,韶華慢慢,可也轉瞬即逝。
若他深知是心動,怎會不動。是太晚。是剛好。很多事情到后來也就說不清了。
誰是誰眼中的風景?誰又知道那處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