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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凍雨傳說

最后的送別

因茨拖著踉蹌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緣巖石行走。他費了許多力氣,走了一段距離,看到維林昏厥后倒掛在樹叢中的身體,還有一個長著白胡子的老人正把他從樹枝中拉出來。

因茨心里頓感一陣不妙,他不清楚維林怎么也掉下來了,但他可以猜出維林是為了找他才跟著掉下來的;他害怕這個襤褸的老人和他先前遇到的那個人一樣,是為了維林身上的財物,會對維林行兇。因茨已經筋疲力盡了,對付一個老人,他沒多大的信心。

老人看起來也受了傷,他的右臂流了許多血,染紅了整個衣袖。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他拉維林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十分吃力和困難。

老人看到因茨,用左手拼命招呼因茨過去,因茨帶著戒心,加緊步伐朝他們走去。

老人喊道:“快過來幫忙,他卡在這里了。”老人似乎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說話,他嘶啞喉嚨時,全身顫動。

因茨來到老人身旁時,他看到老人骨瘦如柴,皮包著骨頭,沒有一點脂肪,瘦削的臉龐看起來即老邁又滿臉滄桑,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讓他看起來異常虛弱。

老人左手護著右手,說:“他的頭流了血,手臂也被劃傷了。我們要給他包扎才行。”老人緩了一口氣,接著說:“你抓住他那邊的肩膀,我抓住這邊的,我們合力把他拉出來。”

因茨照老人說的做了,當他們用力時,老人發出一聲慘叫,老人差點因為疼痛放棄。在因茨的堅持下,維林終于從枝葉中被弄了出來。

因茨將維林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和老人連扛帶拖的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走到終于可以看到斜坡邊緣的地方。斜坡上的人也發現了他們,不少人從斜坡的邊緣貼著地表滑下來,幾個身強力壯的人從因茨和老人手中接過暈倒的維林,斜坡上的人找來長長的樹枝,朝他們遞過去。

在人們上拉下推的幫助下,因茨和老人爬上了路面平臺。因茨坐在地上休息,老人則四肢倒地,把手蓋在臉上。人們開始幫幾人用布條簡單包扎傷口。

有人牽來了馬,想試試看因茨他們能不能騎上馬,因茨勉強騎上了馬。這時人們發現老人已經昏死過去了。因茨讓人拉來一架推車,把老人放上去,再用繩子系到馬上,讓人將老人拉走,維林也一起以這樣的方式拉走。

“不,殿下。我其實是你母親找來尋找你的。”祭司對躺在地上的亞靈說,她坐在亞靈的不遠處。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寶石手鐲,上面鑲滿了晶瑩透明的鉆石,這是亞靈的首飾,但她已經很久不戴了,而且這件首飾她一直存放在繁春城母親的家里。

看到這件首飾,亞靈有些震驚,她開始相信祭司的話,她繼續問道:“那你為什么和叛軍待在一起?”

“如你所見,殿下。我求助了一些鮮為人知的神明。他們指引我,只要跟著他們,我就能找到你。而我現在確實找到了你。”祭司解釋道。

亞靈看了看周圍奇怪的環境,她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殿下,我建議我們繼續若無其事的回要塞,合適的時候,再找機會逃走。你也清楚,這里最近變得十分危險,我獨自一人也很難安全帶你離開。”

“好吧。那你扶我起來。我們一起回去。”亞靈對祭司說。

莫丹娜祭司伸手將亞靈扶起來,“那,這些東西要怎么處理?”亞靈看了看祭司身后那鍋發光的水問道。

“殿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我們先回要塞,免得離開太長時間引起其他人注意。”祭司說。

亞靈跟在祭司身后,從樹林中繞了幾圈走出來,亞靈沒想到自己被拖拽著走了這么遠,她對此沒有一點感知,走了快一個小時回到要塞。她們從倒塌的城墻進到庭院時,見到石屋后面的馬廄里拴滿了馬。

亞靈和莫丹娜祭司上樓時,正巧撞見人找莫丹娜祭司去為一位老人念臨終禱告。亞靈主動提出幫忙跟了過去。

在一間狹小但收拾整潔的房間內,一位頭發胡子全白了的老人躺在床上,他的眼皮耷拉著,右手綁著帶血的布條,老人的口內小聲默念著什么。

在他的床邊坐著一個少年,亞靈認出了是上次替她解圍的那個少年。少年的臉受了傷,上面留著擦傷的血跡。因茨看到莫丹娜祭司回來了,身后跟著換上棉麻制成的灰褐色裙子的亞靈。

因茨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椅子上聽老人說話,他看了一眼進來的莫丹娜祭司和亞靈,旋即轉過頭繼續聽老人說話。

“我的一生過得也算圓滿啦。我出生的時候,剛躲過一場瘟疫,聽我母親說,那場瘟疫死了接近數十萬人。后來一直為溫飽種地,二十五年前又躲過了戰爭。現在哪怕挨餓,我也快要死了......我只有最后一個心愿。各位先生小姐行行好,我身上還剩八十三個銀幣,我請求各位好心人能替我送給遠在里蘭村的兒子,他叫庇斯?穆提。”說到這里,老人咳嗽了兩聲,他請求給他來一點水。

亞靈轉身去找水。她最后在石屋對面的廚房里,端來一杯燒好的水。

此時,莫丹娜祭司正在安撫老人。“您不用擔心,偉大的天主會眷顧你,看在你虔誠和善良的行為上,他將會憐憫你的靈魂。在這個過程中你不會感到任何痛苦。”莫丹娜祭司對老人說。

亞靈把杯子送到老人的嘴邊,因茨幫忙將老人的頭抬起來,老人一口氣將水全喝光了,然后又請求繼續躺下。老人眨了眨眼睛,接著閉上了眼皮。看起來像睡著了一樣。

又過了一會,老人像是徹底沒了呼吸,因茨便吩咐人看看能不能找來一件壽衣,手下去了一會,回來說這里沒有壽衣。因茨再次陷入沉默,亞靈則開口說自己可以找來一塊白布給老人當裹尸布。

因茨朝亞靈點點頭,亞靈從房里出去,飛快跑上樓回到房間里,找了一塊白布,眾人詢問亞靈怎么出去這么久,亞靈回答說去幫忙了,拿著白布又匆匆下了樓。整個過程她盡量拋棄優雅的姿態,但她行動時身形看起來輕盈動人。

亞靈把白布交給因茨的手下后,便站到一邊,等待是否還需要自己。因茨對亞靈說:“謝謝你,小姐。這里已經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亞靈這才從房里出來,往樓上走去,她忙活了一天,剛剛又為一位老人的死送行,她感到累了,她要回去休息一會,同時心里想著怎么和塞芬她們解釋。

因茨讓人收拾好老人的遺體,送走莫丹娜祭司后。他自己去看了昏迷的維林。接下來他還要處理很多事情,包括死去戰士遺體的下葬,以及和羅卡騎士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淺風中的肉包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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