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班新途
“...我沒事?！蔽疑钗豢跉?，打斷了陳瑾的話，“王爺，我身子不適，想回房休息了。”
說完，我便掙扎著站起身，繞過他，朝花園外走去。
“等等。”陳瑾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想去哪？”他問道。
“我想離開王府?！蔽疑钗豢跉?，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陳瑾沉默了片刻，道：“理由。”
“沒有理由。”我搖了搖頭，“我只是……不想再待在這里了?！?/p>
陳瑾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要留下我易如反掌。可是，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轉身離開了花園。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我知道，我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離開王府后，我一路打聽，終于找到了城郊的一家戲班。
戲班的周班主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他看著我，眼中滿是懷疑：“姑娘，你確定要來我們戲班？我們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又苦又累，你可要想清楚了?！?/p>
我點了點頭，語氣堅定：“我想好了?！?/p>
周班主見我態度堅決，便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你就先留下吧。不過，我們戲班現在不缺演員，你只能先做些雜活。”
我自然沒有異議，當即謝過周班主，便跟著他進了戲班。
戲班的生活比我想象中還要辛苦，每天都要早起練功，還要打掃衛生、洗衣服做飯……
不過，我并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很充實。
在這里，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也沒有人會在意我的過去。
我可以盡情地做我自己，不用再像在王府那樣，處處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然而，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麻煩就找上了我。
這日，我正在打掃戲班的排練場，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只見地上散落著一些道具，而柳兒正站在一旁，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你怎么回事？”柳兒指著地上的道具，語氣不善，“怎么這么不小心，把我的東西都弄壞了！”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柳兒這是在故意找茬。
我張了張嘴，正想解釋，卻見周班主走了進來。他看著滿地的狼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怎么回事？”
柳兒見狀，立刻哭喪著臉迎上去，“班主，我……我的頭飾和道具都被江櫻弄壞了……”
周班主一聽，銳利的目光立刻射向我，語氣嚴厲，“江櫻，你怎么回事？做事毛毛躁躁的，這些道具多貴重你不知道嗎？！”
我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委屈，“班主，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周班主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東西好好地放在這里，怎么會無緣無故就壞了？你不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還狡辯！”
我咬著嘴唇，心中滿是苦澀。我知道，在周班主眼中，柳兒是戲班的臺柱子，而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雜役，無論發生什么事，他都會偏袒柳兒。
“行了，別說了！”周班主不耐煩地揮揮手，“今天罰你一天不準吃飯，好好反省反省！”
我無力地垂下肩膀，默默地退到一旁。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排練場，其他演員都去吃飯休息了，只有我一個人坐在角落里，肚子餓得咕咕叫。
我偷偷地望向排練場中央，柳兒正在那里練功。她身姿輕盈，唱腔婉轉，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看得我一陣入迷。
也許是看得太入神了，我沒有注意到柳兒已經結束了練習，正朝我走來。
“怎么，羨慕了？”柳兒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嘲諷，“可惜啊，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唱戲的料，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過是東施效顰，丟人現眼罷了！”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卻無力反駁。
“奉勸你一句，別白費力氣了，”柳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滿是輕蔑，“做好你的雜活吧，戲曲這東西，可不是你這種人能碰的！”
柳兒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心中最后一絲希望。難道我真的只能做一輩子的雜役，永遠無法踏上舞臺嗎？
不，我不甘心！
我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位正在整理戲服的老者身上，聽說他是戲班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也許……
我深吸一口氣，起身朝老者走去……
我走到老者身邊，深深鞠了一躬，“老先生，我想學習戲曲，您能教教我嗎？”
老者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學戲？你？為什么要學戲？”
“我……”我一時語塞，難道要告訴他，我是為了一個王爺才想學戲的嗎？
“班主讓你來的？”老者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連忙搖頭，“不是的，是我自己想學?！?/p>
“想學就能學嗎？”這時，柳兒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戲曲是需要天賦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唱好的?！?/p>
老者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柳兒，最終嘆了口氣，“小姑娘，不是我不肯教你，只是你現在還是先把雜活做好吧，戲班里的事情多著呢。”
我的心沉了下去，老者的拒絕在我的意料之中，卻又讓我感到無比失落。難道我真的沒有學戲的天賦嗎？
接下來的幾天，我更加努力地做好每一件雜活，希望能夠得到老者的認可。閑暇之余，我便躲在后臺，整理那些戲服和道具。
一天，我在一堆雜物中發現了一本破舊的戲本，紙張已經泛黃，上面的戲詞也晦澀難懂。我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翻閱著，仿佛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我開始利用一切空閑時間研讀這本戲本，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反復揣摩，一遍遍地背誦那些拗口的戲詞。
終于，我鼓起勇氣，趁著四下無人，在排練場角落里小聲地練習起來。我模仿著戲本上的描述，努力地做出各種身段和表情，雖然動作還很生硬，唱腔也有些怪異，但我卻沉浸其中，感受著戲曲的魅力。
“你在干什么？！”
柳兒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我一個激靈，手中的戲本也掉落在地。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小姐嗎？怎么，開始學戲了？”柳兒走上前，彎腰撿起戲本，故作驚訝地說道，“就憑你也想學戲？別做夢了！”
我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撿起戲本。
“怎么，還不服氣？”柳兒一把將戲本扔到我面前，“我告訴你，戲曲可不是你這種人能碰的！你……”
我猛地抬起頭，直視著柳兒的眼睛，眼神堅定而執著。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學好戲曲！
“你想怎么樣？”柳兒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理會柳兒，而是轉身朝著周班主的房間走去……我輕輕地叩響了房門，“班主，您在嗎？我有事想和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