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坑漸深
走出大殿,夜風拂過臉頰,卻沒能吹散我心頭籠罩的陰霾。李貴妃那陰冷的目光仿佛一根刺,扎得我心神不寧。陳瑾的手緊緊握著我的,他掌心的溫度給了我一絲慰藉,可我仍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微微顫抖,他也在擔心。
我們并肩走著,誰也沒有說話。宮里的路曲折蜿蜒,宮墻高聳,像一只巨大的怪獸,吞噬著所有光明和希望。我感覺自己就像走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黑暗隧道里,恐懼和不安像潮水般涌來。
“別怕。”陳瑾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一顆定心丸,讓我慌亂的心稍稍平靜下來。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不怕。”可我的聲音卻出賣了我,細弱得像蚊子哼哼。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小順子,他一路小跑著追上我們,氣喘吁吁地說道:“江姑娘,皇上召見。”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好的預感瞬間籠罩全身。果然,李貴妃不會就此罷休。
陳瑾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我陪你一起去。”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我知道,如果陳瑾和我一起去了,反而會讓皇帝更加懷疑。
跟著小順子再次回到大殿,殿內空蕩蕩的,只有皇帝和李貴妃,以及幾個侍衛。皇帝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李貴妃站在他身旁,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微笑,像一只毒蛇,吐著信子,隨時準備給我致命一擊。
我跪下行禮,“民女江櫻,參見皇上。”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我。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江姑娘,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我的聲音微微顫抖,卻強作鎮定。
“大膽!”站在一旁的張大臣厲聲呵斥,“皇上問你話,你竟敢如此敷衍!”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民女不敢。只是民女確實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錯。”
“哼!”李貴妃冷笑一聲,“江姑娘,你方才的舞蹈,看似優美,實則暗藏玄機。你那些舞姿,分明就是對皇室的大不敬!”
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李貴妃是在我的舞蹈上做文章。
“貴妃娘娘,民女冤枉!”我急忙辯解,“民女只是按照戲班的教導,盡力表演,不敢有絲毫對皇室不敬之意。”
“是嗎?”張大臣陰陽怪氣地說道,“可據老臣觀察,江姑娘的舞蹈中,有好幾個動作都與宮廷舞蹈的禮儀相悖,甚至可以說是對皇上的蔑視!”
我心中一凜,張大臣這是要落井下石!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猛地一拍桌子,“來人,將江櫻……”他的話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深邃而復雜。
皇帝的視線像利劍一樣,刺得我渾身發冷。他遲疑了片刻,最終說出口的話卻不是預想中的懲罰。“將江櫻帶下去,嚴加審問!”
侍衛立刻上前,粗暴地鉗住我的胳膊,將我拖拽出去。我掙扎著,想要辯解,可我的聲音淹沒在一片嘈雜聲中。我絕望地回頭望了一眼,陳瑾的身影被殿門擋住,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為我擔心。
我被帶到一間陰暗潮濕的牢房,冰冷的鐵鏈鎖住我的手腕,刺骨的寒意順著鐵鏈傳遍全身。我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不僅僅是因為寒冷,更是因為恐懼。我該怎么辦?我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牢房的門被打開,一個獄卒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餿掉的飯菜。他粗魯地將飯菜扔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吃吧!”
我別過頭,沒有理會他。我根本沒有胃口,恐懼和絕望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獄卒罵罵咧咧地走了出去,牢房的門再次被重重地關上。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眼淚無聲地滑落。我來到這個世界才多久,就要面臨這樣的困境嗎?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我還想……我還想和陳瑾在一起……
突然,我想起了我的舞蹈,想起了那些被李貴妃和張大臣曲解的動作。我猛地睜開眼睛,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我可以解釋,我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我掙扎著站起來,走到牢門前,大聲喊道:“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牢房里回蕩,卻沒有人回應。我一次又一次地喊著,直到嗓子沙啞,直到筋疲力盡。
終于,牢房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是小順子,他手里端著一盞油燈,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江姑娘,你怎么樣?”小順子關切地問道。
我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說道:“小順子公公,求你讓我見皇上!我要向皇上解釋,我的舞蹈沒有對皇室不敬的意思!”
小順子嘆了口氣,“江姑娘,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他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說道,“李貴妃和張大臣已經將你的舞蹈說成是謀反的證據,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你這個時候去見他,恐怕……”
我心中一沉,李貴妃和張大臣竟然如此狠毒!他們這是要置我于死地!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絕望地問道。
小順子想了想,說道:“或許……或許你可以找王爺幫忙。”
我的眼睛一亮,對啊,還有陳瑾!陳瑾一定可以幫我的!
“小順子公公,謝謝你!”我感激地說道。
小順子搖了搖頭,“江姑娘,你不用謝我,我也只是想盡一點綿薄之力。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聯系王爺的。”
我點點頭,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順子走后,我焦急地等待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我緊緊地握著拳頭,在心中默默祈禱:陳瑾,你一定要來救我!
牢房的門再次被打開,我緊張地抬起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是張大臣,他身后跟著兩個侍衛,臉上帶著陰險的笑容。“江姑娘,跟我走吧,皇上要見你。”
張大臣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假笑,說出口的話卻如冰錐般刺骨:“江姑娘,跟我走吧,皇上要見你。”我心中警鈴大作,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這時候去見他,無異于羊入虎口。我緊緊抓住牢房的欄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張大人,我身體不適,能否容我休息片刻?”
張大臣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語氣也強硬了幾分:“皇命難違,江姑娘還是不要耽擱的好。”他使了個眼色,身后的侍衛便粗魯地將我從牢房里拖了出來。
我被帶到金碧輝煌的大殿上,皇帝高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李貴妃坐在他身旁,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我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卻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江櫻,你可知罪?”皇帝的聲音如同悶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解釋,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殿外傳來:“皇上,臣有話要說!”
我猛地抬頭,看到陳瑾一身朝服,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他走到我身邊,面向皇帝單膝跪下:“皇上,江櫻絕無謀反之心,她的舞蹈只是表演創新,臣可以為她擔保!”
皇帝的臉色稍緩,語氣也和緩了一些:“哦?王爺為何如此肯定?”
陳瑾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臣曾多次觀看江櫻的排練,她的舞蹈雖然與傳統不同,但并無任何對皇室不敬之意。她來自民間,不懂宮廷禮儀,或許有些動作有所偏差,但絕非有意冒犯。”
皇帝有些猶豫,他看向李貴妃,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李貴妃卻不依不饒,她從袖中掏出一份卷軸,遞給皇帝:“皇上,臣妾這里有一份證詞,可以證明江櫻與外臣勾結,意圖謀反!”
皇帝接過卷軸,仔細地看了起來。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我知道,那一定是偽造的證詞。李貴妃為了陷害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皇帝看完卷軸,臉色再次陰沉下來。他將卷軸扔在地上,怒斥道:“江櫻,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我百口莫辯,感覺自己陷入了絕境。我看向陳瑾,眼中滿是無助。陳瑾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眼神堅定地告訴我: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皇上……”陳瑾剛要開口,李貴妃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皇上,這證詞分明是偽造的!”陳瑾的聲音擲地有聲,他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后,“江櫻的為人臣最清楚,她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事!”
李貴妃掩嘴輕笑,眼波流轉間盡是嘲諷:“王爺如此維護這戲子,莫不是被她迷惑了心智?這證詞上可是有證人的簽字畫押,白紙黑字,難道還能有假?”
皇帝的眉頭緊鎖,他似乎也在猶豫。我知道,李貴妃的勢力不容小覷,而我一個來自民間的戲子,如何能與之抗衡?我的手緊緊抓住陳瑾的衣袖,指尖泛白,心中一片冰涼。
“證人何在?”陳瑾沉聲問道。
張大臣立刻站出來,躬身道:“回王爺,證人此刻就在殿外候著。”
“帶上來!”皇帝一聲令下,兩名侍衛押著一位衣衫襤褸的男子走了進來。那男子低著頭,身子瑟瑟發抖,看起來十分畏懼。
“你來說,這證詞可是你所寫?”皇帝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那男子抬起頭,驚恐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頭,聲音顫抖著說道:“是…是小人寫的……”
“你胡說!”我忍不住出聲反駁,“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什么要誣陷我?”
那男子身子一顫,不敢看我,只是不斷重復著:“是小人寫的…是小人寫的……”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我知道,這是李貴妃精心安排的局,她早就買通了這個所謂的證人,我無論如何解釋都是徒勞。
陳瑾感覺到我的顫抖,他握著我的手更緊了,低聲安慰道:“別怕,我相信你。”
他轉頭看向皇帝,語氣堅定:“皇上,這證人明顯是被脅迫的,他的證詞不足以采信。請皇上明察!”
“王爺,你這是在質疑朕的判斷嗎?”皇帝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
陳瑾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皇帝的眼睛:“臣不敢,臣只是希望皇上能夠查清真相,還江櫻一個公道!”
殿內氣氛劍拔弩張,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網中的蝴蝶,無力掙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淵。
就在我幾乎放棄希望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我的金手指……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衣袖里的那塊玉佩,心中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這塊玉佩是我穿越過來時帶來的,它似乎擁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只是我一直沒有完全發掘出來……難道,它能幫我證明清白?
我的手指緊緊地攥著玉佩,感受著它冰涼的觸感。我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皇上,”我突然開口,聲音雖然顫抖,卻帶著一絲堅定,“臣女有一物,可以證明臣女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