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許嵐厚著臉皮去找安閔要錢了。
許嵐太理解這種感受了,如果只能去向別人要,就會越來越自卑,因為要錢就要承受心理壓力,而原主也不可能想要的都開口。
許嵐曾經也是小心翼翼,從有記憶開始就在孤兒院,打小有點社恐,融入不了別人,只會聽阿姨的話,幫著干很多事,塑造一個乖巧的形象,因為去內卷別人,被孤立過,被欺負過,但記憶已經模糊了,她不在乎,因為院長和阿姨最喜歡的就是她了。
后來因為外形合適,10歲被推薦給慈善舞團的人選上去跳舞了,就一直跟團演出,她幫團里撿菜燒火做飯,每天刻苦練習基本功,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然后又受到了排擠,她對他們也是一樣的討厭。
到14歲慈善舞團的一批相關負責人因為貪污慈善基金落馬,慈善舞團解散,她又被采薇古典舞樂團收編。這個時候的她開始逐漸領悟到要主動去揣摩他人內心想法的重要性。
盡管她的討好顯得有些笨拙,但她依然竭盡全力地去迎合和討好周圍的每一個人。她也曾試圖融入那些小姐妹們的圈子里。只可惜,無論她怎樣努力,最終得到的僅僅是一些禮貌而又疏離的回應,她始終未能真正踏入她們社交圈的核心地帶。或許正如她們所說,感覺很難和她交心,可是她已經習慣這樣,無力改變了。
與此同時,她在舞蹈方面好付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努力,卷的讓人討厭是真的,卷的讓人心疼,那不可能,她一直都是備受爭議的人,大家私底下應該都不喜歡她吧。
她居無定所慣了,內心深處無歸屬感可言。她總是習慣性地尋找上位者作為依靠,在孤兒院找阿姨,在慈善舞團找領隊,在采薇舞團找舞隊首席。可是這并再能滿足她的情感需求,尤其是在結束一場場圓滿的演出之后,看著身邊的人們歡聲笑語、親密無間,還有家人在觀眾席為他們拍照,她好落寞,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除了自我取悅和依靠鈍感力,別無他法。
每當走過沒有紅綠燈指示的路口時,面對川流不息的車輛,她會感到彷徨無助;每逢雷雨交加的夜晚,聽著窗外噼里啪啦的雨聲,她會忍不住瑟瑟發抖;一旦遭遇突然停電的狀況,置身于黑暗之中的她便會心生恐懼;甚至就連偶爾受點小傷的時候,那種疼痛都會被無限放大,讓她愈發覺得自己就如同滄海一粟般渺小而又脆弱無力。
為了讓自己更強大,她就去看書,她堅信只要看過足夠多的書,走過足夠多的路,這世間便沒什么好怕了。
漸漸的,她習以為常,就每天按部就班排練舞蹈,有演出就去演出,閑著就宅在家里看書,無論是名著史書還是古詩散文或者網絡小說,她都會看,也不想談戀愛,不想交朋友,只想得過且過,在網上沖浪追劇追紙片人,去超話打打卡。
她明明是個不被大家喜歡的人,自己都沒有想到,看到持刀沖上舞臺襲擊她們的人,她會站到小學員前面去阻攔歹徒,舍生取義,這么勇敢的人竟然是她自己!她臨死前最后時刻,聽到隊友和小學員哭著喊她,她好欣慰,那世上有人為她哭泣。
也許是她的功德感動了老天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讓她穿進了書里,而且還是以許嵐兮的身份生活,作為易寒非的唯粉,還挺值得高興。
不過嘛,呸,經過幾天相處,感覺易寒非再也不完美了,果然還是距離產生美。
要到錢的許嵐,備了馬車要去廣運寺燒香,在門口又碰到易寒非了。
“文巽侯說你要和我一起去廣運寺?”
許嵐心虛,不這么說,安閔怎么痛痛快快拿錢?“是呀,我忙忘了,忘記邀請你了。”
“走。”易寒非掀開簾子進到馬車,“做戲做全套。”
芙蓉在許嵐旁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這不是怕你忙,準備也替你上一炷香嗎?”
“替我?你帶夠錢了嗎?”
“我舅舅給了我二十兩銀子呢!咱們一個人一兩,夠夠的。”
“剩下的十八兩呢?”
“我就不能自己留點私房錢嗎?”許嵐小聲道。
易寒非戲謔一笑,瞥了她一眼,“呵呵呵~窮鬼。”
“再笑把你趕下去啦!”許嵐嗔了他一眼。
等到了廣運寺,芙蓉自覺退下去了。